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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酒(1/2)

陈开宇在一旁满是兴奋的说着,但是南棠棣却根本就不为所动,宛如死掉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平日里虽然也不说话,但是至少还会示意一下,如今却什么也没有。

张昊旻瞧着南棠棣的状态不对劲,便拦住了准备上前拉南棠棣的陈开宇,让他先去把灯掌上。

微弱的火苗摇曳着身姿,冉冉升腾而起,逐渐照亮了屋子里的昏暗,更照亮了南棠棣的面庞,将其高耸的鼻子映在墙上,变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山峰。

“你这是怎么了?

今天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嘛。”

虽然看不出南棠棣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但是观其表情,便知道此刻的他绝对不是开心,甚至给人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南棠棣不仅没有搭理张昊旻,甚至还默默的把身子背了过去,显然是打算“面壁思过”



“今天不是采棠姑娘给你回信了吗?”

张昊旻与陈开宇对视了一眼,对于张昊旻的疑惑,陈开宇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对于南棠棣如今的样子,同样也感到迷茫,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棠棣紧闭着眼,咬着牙,递给了张昊旻一张快被揉碎的信。

张昊旻接过信的时候,碰巧碰到了南棠棣的手,冰凉的犹如隆冬的雪,渗着刺骨的寒气。

张昊旻捧着信,移步到烛灯下,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起来。

整封信仅有寥寥几笔,总下不超过二十几字,字迹工整且俊秀,俨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亭亭俊丽,又知书达理,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不过,看完信上的内容,张昊旻一下子从蝉声鼎沸的酷夏跌进了冰窟窿里,原本还嬉笑的脸上,一时间变得格外严肃。

“信上写的什么?”

陈开宇在一旁抻着脑袋,好奇的想要瞧瞧信上写了什么,但是这字写的实在是太过秀丽,灯光一晃,直晕眼睛,愣是半天也没看清楚写的什么。

张昊旻感到胸腔中憋着一股胀气,压抑的让人心里难受,无名的怒火愈演愈烈,但却又无可奈何,便只好不再言语,而是随手将信递给了陈开宇。

“棠,帝赐婚与立,莫敢不从,愿来生不负,汝勿念。”

念完信上的内容,陈开宇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哪怕是郎有情妾有意,最终也难敌赐婚二字,一对羡煞世人的鸳鸯,却活活成了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这天授帝有病吧。”

陈开宇这话一说出口,张昊旻赶忙吓得捂住了他的嘴,倘若是旁人说这话,那还好些。

可是陈开宇毕竟是洛国人,按照大安对洛国的仇视态度,若是这话被有心人给听了去,怕是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陈开宇颇为不服气的挣开了张昊旻的手,怒斥道。

“怕什么?

他棒打鸳鸯也不怕缺德的遭那天谴?”

“哎哟,你快安静会儿吧,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大安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陈开宇知道张昊旻说的对,但他就是气不过,可是再气不过也没有用,只好咬牙切齿的坐在椅子上,义愤填膺的喘着粗气。

“我记得,你不是镇北王的儿子吗?

你就不能让你父亲上书请奏,请陛下赐婚?”

一听张昊旻这话,南棠棣顿时两眼放光,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但是想了想,却又深感无望,于是只得又泄气的倒了下去。

只见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没用的。”

天子,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又岂能轻易收回?

这件事那怕是镇北王亲自去求,恐怕也无济于事,因为这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怎么没用?

你可是北王世子,连个女人都争不过?

那个叫什么立的,他又是什么人?”

“南立。”

“南立?

姓南?

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时原本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的陈开宇,却突然惊呼起来,难以置信的看向南棠棣,说道。

“什么?

竟然是那家伙,那,那确实没用。”

张昊旻疑惑的回头盯着陈开宇,怎么转了一圈,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还稀里糊涂的?

于是拍了拍陈开宇的胳膊,问道。

“那个叫南立的又怎么了?”

“那可是天授帝的亲儿子,而且还是大安的储君,这该怎么争啊?”

张昊旻可不是小白,正相反,在各种宫斗剧的熏陶下,他立刻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南立是储君,那这次赐婚的意义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旦天授帝退位,南立登基称帝,那这位采棠姑娘岂不就是母仪天下的帝后?

这种事情谁敢去争?

谁又有资格去争?

怕是连身为当事人的南立都不敢说半个不字吧。

张昊旻无奈的坐在南棠棣的床沿上,没有再说什么,心里不禁感叹,看来打倒封建专制是十分有必要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可能是饿过劲了,就连陈开宇的肚子都已经没有力气抗议了。

烛火一窜一窜的冒着,像是在低声抽泣似的。

“你们说,酒真的能解愁吗?”

南棠棣的声音回荡着屋子里,也回荡在三人的心里。

今日,南棠棣的话格外的多,多到张昊旻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答复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就在他准备劝诫的时候,陈开宇却抢先一步说道。

“那东西能让你暂时忘了她,至少今晚能睡上一个好觉。”

最终张昊旻也同意的点了点头,与其让南棠棣如此沉默,并压抑着心中的痛,还不如让他喝醉了好好发泄一番。

“那我们去吧。”

见南棠棣都已经同意了,陈开宇提腿便准备走,他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就盼着能快些到那春意楼里大快朵颐一场,犒劳犒劳自己的肚子。

陈开宇出身皇室,从小到大,从没有茶不思饭不想的爱过,又怎么能理解南棠棣此时心中的难受,只是简单的认为南棠棣失去了重要的东西罢了。

三人走在前往春意楼的路上,南棠棣走的极快,且走在最前面,张昊旻虽然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了,但是身子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陈开宇在后面扶着张昊旻,本准备叫南棠棣走慢点等等,但是被张昊旻给拉住了,示意他不必如此。

“你到前面和他一起吧,我在后面慢点走就是。”

“算 了吧,我还是和你一块吧。

老南那家伙,虽说平日里是个闷葫芦,倒还是能相处的,但是现在,你看看他那脸色,我可不敢去触那个霉头。”

张昊旻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道,孩子就是孩子,怎么能一下子长大呢。

等张昊旻他们两人慢悠悠的到春意楼四楼甲字间时,南棠棣都早已经点完菜了,并且酒也已经端上来热着了。

南棠棣倒是极为豪爽,一口气便点了六壶酒,吓得陈开宇当时就想调头离开,这完全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啊。

张昊旻将身上披着的外衣搭在椅子背上,最近他的身体弱的很,旁人什么都没试着呢,他便已经感到冷了,为此还被陈开宇笑话了好久。

“这酒该怎么喝?”

南棠棣很是认真的问到陈开宇,毕竟他之前从未喝过这东西,上次看张昊旻喝的时候,感觉跟喝水似的,所以这次一口气直接就点了六壶。

陈开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昊旻,见他没有发话,便对南棠棣说道。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酒热好了再说。”

这次陈开宇可不敢再那么猛喝了,特别是在张昊旻这个神仙酒量的面前,他就更不敢在这儿充什么酒量好的。

随着菜肴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陈开宇这个侍酒的陪从便开始了他的工作,给张昊旻倒满,给南棠棣倒满,给自己倒基本上算满。

“说来,这还是我们三人头一次一起喝酒,张老大,这里属你年纪最大,你不讲两句?”

张昊旻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于是无奈的说道。

“都在酒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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