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回答。

白雪不置可否。

“龙，都是会飞的，对吧？”

褚一自问自答，“所以，你所忌惮的龙，并不是因为他们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而是因为……他们会飞，而你的人间骑士，不会飞，我说的对吗？”

良久，白雪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这并不算什么秘密。”

“要炼成完整版的人间骑士，需要杀死龙域之主——但是龙域之主会飞，你们不会。

这就变成了一个死循环，但是幸好，你的灭世团队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夏尔，你无法解决飞天的巨龙，但是你说过，夏尔，会有办法解决的。

好，那么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我是你的那些对手，如果我是矮人森林和那个什么王子，如果我知道你们要炼成人间骑士必须要杀掉龙域之主，那么我一定会试图去做三件事，一是，通知龙域，让他们做好对你的防备，二是，联合龙域，在未来一齐对抗你们，三是，在你忙着利用白雪国牵扯整个人类势力的时候，集中力量，消灭女巫城堡，杀死夏尔。

只要先把夏尔消灭，别的不说，单单就龙域一处，一定会让你无比头疼。

有一句话说的好，无论你的敌人想要做什么，都不要让他得逞，别说夏尔想消灭龙域，就算夏尔是准备给龙域去拜寿，也不能让她得逞。

而你说的，为什么不像攻入圣城一样，直接摧毁其他人类国家，答案也很显而易见了，你为了扰乱人类帝国，不惜牺牲整个白雪国，甚至亲自坐镇皇城确保叛乱不断，那么你便不可能去主动侵略其他的国家，一旦你的实力暴露给其他人类帝国知晓，让所有的人类帝国都感受到你的威胁，那么你反而是促成了全大陆帝国的联合——全大陆的联合是什么概念？

首先就是你的几个轮回者对手们能够获得的资源就是几倍的增加，这很有可能会让你的计划功亏一篑，而且，矮人森林和那个王子，这些轮回者们，肯定对你的实力防范有加，你不一定，不，或者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溃他们，否则你便不可能如此小心翼翼。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无论你是进攻他们，还是其他人类国家，造成的结果都是让你的处境越来越艰难而已。

所以，你最好的办法便是完成你暴君的伟业，用白雪国吸引全大陆的视线，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在夏尔做出能够解决龙域问题的事情之前，驰援被其余轮回者攻击的女巫城堡，保夏尔不死并且让她能够成功弄出可以解决龙域的东西——虽然我目前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并不妨碍我做出这个判断。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有极大的可能是，女巫城堡。”

听完了褚一的所有分析，白雪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轻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拍了几下，“不错，真的不错。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惊讶了。

不过我还是有一个疑问，或者说，你的这一番长篇大论之中还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如果说我为了不让其他人类帝国产生威胁感，并且试图利用白雪国的叛乱来吸引其他人类的注意力，那么，我为什么要对圣城展开闪电战？

为什么，我‘不惜暴露实力’，也要闪击圣城，将自己的威胁暴露给其他人？

按你的理论，‘圣城拥有深不可测的实力’，而我能够在一日之内攻破圣城，那么按道理，我现在应该已经被所有人类帝国所忌惮。

如果矮人森林他们稍微有点脑子的话，这件事一定会在有意的推动下，成为让我变成人类公敌的导火索。

而圣城虽然实力不济，但是作为世俗教会，在蛊惑平民的本事上，对比矮人森林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面对我这个屠杀圣城的恶徒，他们不可能会对我有什么好感，这时候振臂一呼，我马上便会称为众矢之的……但事实上，我依然能够稳步按‘暴君计划’实施我的‘弃子行动’？

你不觉得你的理论之中充满了无数的悖论和矛盾么。”

“……”

褚一想了想，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的长篇大论，非常解闷，你作为一个弄臣，非常合格。”

白雪伸出一只手，从前方的果盘之中摘下一粒葡萄，塞进嘴里，不再说话。

沉闷的气氛充满了整个马车，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侍女已经将马车的蜡烛点亮，捧上了精心烹调的山珍野味。

褚一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女巫城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