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

褚一迟疑了一会，“我跟白雪谈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她并不健谈……好吧，她脾气不好，而且看上去并不喜欢也不感兴趣这样的话题。

不过白雪的态度跟你相差无几，但是更多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不知道她到底了解了多少，也不知道她对于‘创世女神’有什么确切的看法……”

褚一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他并不是想刻意隐瞒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

“呵，这是肯定的，白雪啊。”

玛利亚提到白雪，露出了冷笑，“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够真正接近她的内心——即便是夏尔，也无法知道白雪在想什么，所有与她接触过的人心中只会留下恐惧和痛苦……白雪啊白雪……你到底想做什么啊，白雪。

二号。”

突然，玛利亚叫道。

“嗯？”

褚一疑惑应声。

“那个所谓的‘女神’把你弄过来之后有过什么交代吗？”

玛利亚继续发问，“比如说让你过来做什么？”

褚一再一次回忆了一遍与那个萝莉神初次见面的场景，摇了摇头：“这也是我现在想要弄明白的事情——或许说，可能是为了解除这个诅咒？”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玛利亚冷笑一声，让褚一有些尴尬。

“那你知道那个女神的名字吗？”

玛利亚又问。

“不知道……教会应该知道吧？”

褚一小心翼翼反问。

“那你能做什么？”

玛利亚的眉头越皱越深。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

褚一惭愧道。

“那你的那个主人，又能做什么？”

玛利亚叹口气，继续问道。

“……不知道。”

褚一越来越感觉羞愧。

“真是没用。”

玛利亚叹口气，也不知道是在说谁，她从褚一的身上爬下来，跳到地板上，似乎放弃了对褚一的询问。

接着对魔镜挥挥手：“把这些东西弄回去把。”

“明白了。”

魔镜恭敬地应声道，接着把周围散落的蒸汽机器回收到托盘上拉走，一路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那，我该怎么办？”

褚一小心地问道。

“怎么办？”

玛利亚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还好意思问我？

我倒是想去问问白雪，她把你丢给我到底是要我怎么办？

真是亏大了……如果你真的是一个魔镜倒真的帮了我大忙，魔镜她这几千年几乎无时无刻不全开功率替我处理整个蒸汽工厂的事情，如果你能替她分担一半，不，即便是30%的功率，我的进度就能加快30%......

但是现在，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用处？

你作为人类，无法接入蒸汽工厂的数据流，自己又不能动，连反光当个镜子都不会——最重要的是，我原本还指望你跟魔镜给我造出一堆小魔镜来，结果，泡汤了，没有爱情可以日久生情，但是生殖隔离怎么办？”

“……”

褚一有些无语地看着在旁边愁眉苦脸的玛利亚，突然注意到玛利亚话语之中的信息，回想起自己被玛利亚带走那一天的情形，开口问道：“你与白雪达成了什么交易？”

“交易的内容就是你，但具体的情况。”

玛利亚看向褚一，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白雪没告诉你？”

“……她怎么可能告诉我。”

褚一郁闷道。

“既然她没有告诉你，那我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了。”

玛利亚笑着摇了摇头，让褚一一阵郁闷，怎么这娘俩性格都这么蛋疼？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达成的交易？

在女巫城堡？”

褚一想了想，继续问道。

“不，是在齿轮镇。”

玛利亚否定。

“齿轮镇？

那不是……那不是你与白雪狠狠打一架的地方么？”

褚一有些惊讶，在齿轮镇，他可是全程旁观白雪和玛利亚的战斗的——她们什么时候做的交易？

“否则，我为什么敢那么冒险地独自带着魔镜前往女巫城堡呢？”

玛利亚坐在了蒸汽机床上侧看着褚一，“还是在矮人森林刚刚打完仗，女巫城堡最难搞的时候？

因为我正是受白雪邀请前去完成交易的啊，小魔镜。”

“……”

褚一有些无法理解，他仔细地回想起在齿轮镇白雪与玛利亚的那一战——她们到底交换了什么信息？

还是说——褚一的脊背突然有些发冷——还是说，从一开始，玛利亚与白雪关系不好的景象，不过是假象而已？

白雪与玛利亚，其实在背地里还维持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某种关系，这种关系甚至隐秘到—— “所以即便是作为你最信任的人，魔镜，也不知道你与白雪达成交易的内容？

甚至也不知道你与白雪达成了某种交易？”

褚一突然问道，“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白雪和你会把魔镜留在女巫城堡之外的原因？

就是为了避免魔镜窥探你与白雪之间的，秘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褚一的话，玛利亚突然毫无征兆地仰天长笑起来，边笑着边拍着蒸汽机床的床沿，让褚一觉得一阵的莫名其妙。

玛利亚虚假地不能再虚假的狂笑在几秒之后猛地停下，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她歪头看着褚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白雪会留着你这么看上去就没什么用的‘魔镜’了。

仅仅通过我一两句话，就能想到这么多——虽然很遗憾，你的猜测大部分都是错的。”

“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在说谎呢？”

褚一突然又问。

“这句话让我还给你。

我又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在说谎呢？”

玛利亚深邃的瞳孔让褚一联想到了白雪，“用谎言来试探谎言，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互相自洽的谎言逻辑，一个谎言往往不需要编织另一个更大的谎言来替它圆谎，只需要它拥有一套能够自洽的逻辑系统。

所以我们最终只能保持着自己所知道的真相，不是吗？

小魔镜？

以后你就会知道，在这个轮回之中，谎言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执着于一个人说谎的部分并不会让你知道真相，只会让你陷入谎言的自洽逻辑之中无法自拔。

你需要学会的是，跳出去思考——既然白雪教会了你怀疑一切，那我也免费教一教你，怀疑一切的前提是，你能看到‘一切’。”

“……白雪真的不是你亲生的吗？”

褚一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你觉得我这样像是生过孩子的吗？”

玛利亚失笑，“还有，把我比作白雪，我可不会高兴。

事实上，我跟她一点儿也不像——她身材有我平吗？”

“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优势。”

褚一很认真地回答道。

“世界上有人喜欢巨乳，就肯定有人喜欢贫乳——那个创世女神在教会的雕像不就是贫乳么？”

玛利亚无所谓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