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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1/2)

要他怎么说?

他该怎么说?

他的心都已经挖出来,给了她。

他已经无法承载,她要的未来。

“只要你说你爱他,我就放手!

我彻底的放开你——!

!”

“……”

然而,上官云依旧冷硬如石,不发一言,极尽淡漠,锐利的薄唇第一次让她觉得是那么无情,丝毫不给人希望。

“你不肯说,因为你爱的是我?

是我,对不对?

对不对?”玩玩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如大风中的烛火,微弱的飘摇着,闪烁着。

“……”

“云,你是喜欢我的,喜欢我的,对不对?

呜——自始至终,只喜欢我,只喜欢我……”

“我……爱她……”喉结抖动,艰难酸涩,上官云的声音听上去一点都不真实,仿若来自浮云的彼端,虚无、飘渺。

“你,说什么?”好像被闪电突然击中,玩玩说出的话,声音都不成调子。

瞳孔瞬间空洞茫然,整个人僵滞如冰,指甲陷得更深,仿佛刺破的不是肌肤,而是她温热柔软的心脏,潺潺的鲜血无尽的流淌,却疼的麻木,痛到无觉。

“我爱她。”这一次,上官云吐字无比清晰,铿锵有力,仿佛在许诺一般。

“撒谎!

你撒谎!

你不爱她,不爱!

上官云,你不爱她!”玩玩像疯了般拼命的揪着上官云的衣襟,使劲的摇晃,喉间的鲜血再一次蒸腾,她再也忍不住,大口的喷涌而出,溅在他的喜袍上,分外刺眼,夺目。

好残忍,你好残忍……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我泥足深陷了之后,说不要我了?

“你骗我的对不对?

你不爱她对不对?

你只是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云,你害我好难受,难受的好像心有无数把刀子在捅,我好疼,好疼。”玩玩顾不得擦掉唇边嫣红的鲜血,唇角努力的上扬,露出悲伤的笑。

“我没骗你,夏玩玩,今日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妻。”

“什么?”

“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为……为什么……”玩玩连质问的力气都没了,唇边的血还在缓缓涌出。

“结束了……”

“结束?

怎么可以结束?

怎么能够结束?

云,怎么可以在我变成息念的样子后,就厌弃我了?

不对,不对,这都不对——”

泪水汹涌奔流,如大江东去,玩玩眼前的视线完全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却惟独他的脸是那般的清晰,俊逸,卓尔不群,可又是那般的遥不可及,幻如皓雪。

“没有什么好说的,至终,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蛇王大人不喜欢你,却还要苦苦纠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月鱼突然冲过来,一把紧握住玩玩的手踝,往后一拉,力气之大,速度之快,令她措手不及,玩玩身子往后一仰,连退几步,额头重重的撞在了桌角上。

噗——

大口的鲜血呕出,玩玩虚弱的跌坐在地上,尖锐刺辣的疼痛直窜脑门,嫣红的血浸湿了她的发丝。

喉间溢出痛苦的低吟声,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缓缓滑落,玩玩脸色惨白的可怕,整个人看上去狰狞脆弱,恍如地狱修罗般,又像随风飘摇的风信子。

此情此景,令上官云差点崩溃。

黑眸震颤如大地翻转,宽大的双肩微抖,隐藏于红袍中的十指有力的紧握着,心口处的疼痛,比起挖心那日痛至千万倍,似乎连微微的呼吸,也好像千万把刀子在拼命翻搅,直至心肺碎尽。

月鱼万万想不到自己那一拉,竟使得玩玩头破血流,亦是惊得后背阵阵发凉,小嘴微张,不停倒吸着冷气。

脸色变得比先前还苍白万倍,好像刚从冰棺中醒来似的,毫无血色。

“确实,可笑,鱼儿,你没做错,我真应该感谢你。

呵,感谢你让我看清楚所有的一切,感谢你……”

“七公……”月鱼忍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

玩玩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在血泊中,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胸口处的剧痛已经无法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连爬起来,站着的力气都快没了。

呼吸愈来愈微弱,碎裂的刺痛如大浪般,一阵一阵的袭来,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就此别过……”

恍若来自地狱深处的叹息,风过,蔷薇花落了一地,只是无人赏摘。

玩玩悄然转身的瞬间,月鱼心口处的封印哗啦解开,黏稠嫣红的血从黑洞潺潺的涌出,将原本火红的凤袍再添上一份沉暗,妖娆的红。

她的小手抚上那些黏稠的液体,竟有一丝温热。

唇角顿时勾起无比凄凉的冷笑,她从来都没想到万物中冷血最甚的蛇,也会有如此温热的血液。

只是,那些血的源头是一个黑漆漆的破洞。

三界众生,无心必死。

爱,到底是什么?

为何在她得知自己的心可以救所爱之人的时候,会忘记了死亡的可怕,兴奋的涌出了幸福的泪。

又是为何,在他要求自己演出一场戏,保护他深爱之人的时候,心会痛的有如刀绞,明明此时此刻,她已无心。

罢了,罢了,怎样都好。

她已经付出了所有珍贵的一切,生命,爱情,信任,忠心。

她以为自己不会害怕,一点都不会害怕。

可在七公主因为自己头破血流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难受的比千刀万剐更甚,甚至一度差一点冲出去,想要将所有的误会冰释,所有的疑虑消灭,所有的假象撕破。

“鱼儿,对不起……”上官云歉疚的垂下黑眸,紧紧的将月鱼搂在怀中,视线却不自觉的望向门外,即使那个娇小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以为自己在挖出心脏的那一刻,死定了。

以心换心,他却从来都不知道。

如果他为了玩玩可以不顾一切,哪怕亲手掏出自己的心脏,也在所不惜。

而她呢,月鱼又是为什么呢?

他的眼前似乎闪现过那日她模糊悲哀的笑容,缓慢低沉的话语。

“我只是想这么做,我喜欢蛇王大人,可更多的是为了七公主,我知道蛇王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七公主好,我也想,也想做一点事情。”

“蛇王大人不必自责,鱼蛇一族本来就是一旦认定了主人,就会奋不顾身,抛开一切。

现在,也是时候了。”

冷血如他,曾经为了报一箭之仇,将狼族尽数灭亡,只余下老弱病残。

残酷如他,曾经为了平定蛇族内乱,令无辜蛇类被抽筋拔骨。

残暴如他,曾经为了不真切的爱恋,千年被困锁妖谷,置蛇王领导之责于无物。

为何?

为何她还能对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上官云凝望着月鱼胸口处的黑洞慢慢的扩大,她的身体如残零的花瓣般,一点一点,虚无缥缈,直至,消失不见……

双肩剧烈的颤抖,怀里却只剩一团触不到的空气,强大的落差如飞瀑升腾,嗜血的寒意满然丛生。

“现在的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天咒已经苏醒,如果不想玩玩受伤,按我说的做。”清澈如水的声音响起。

命言一袭雪白锦袍,修长的手稳稳按在上官云肩头,似是在传达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我明白,可是我怕我会马上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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