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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2/3)

还是在知晓灵焚身死之后。

“王上?”

莫负小手在子婴面前摆动,终于将沉思中的子婴叫醒。

“何事?”子婴轻轻拨开小手。

“王上可是悔未趁机出兵魏地,否则趁双方交战,大秦定可坐收渔翁之利。”莫负问道。

“魏地已荒,得而无用。

董翳若身死魏地,翟地自归大秦。

此烂摊交于韩信便是,待大秦今岁五谷大收,不愁人心不附。”子婴丢开酒爵,看向一旁的尉缭,“尉缭先生可将秦徒派往燕楚二地?”

“此番派遣皆是昔日能者,定可无虞以成君命。”尉缭点头。

大秦虽无力大战,却不可座管局势不理。

秦徒正是为此时而备。”

莫负长长叹息,嘟嘴摆弄手指,“他日,巴蜀,雍翟塞,衡山为大秦之地;燕国,三齐,楚地为项羽之地;代,西魏,南阳为韩信之地。

九江归于梅鋗;任嚣,赵佗控岭南;驺氏二人居东南...天下如此纷乱,王上若想一一平之,不知要打至何年?

其间如有一方起势,合兵诸国,已成大敌,王上又如何应付?”

子婴想到战事亦觉头疼,楚汉之争整整打了四年,若想必胜,该养精蓄锐,凭借函谷之利,出关一战定天下。

但数年间,若攻不到齐地,不知采薇如何处之。

若再为墨楚所惑,恐怕战场之上,刀兵相见亦是有时...

“他日若缓攻,奇法无数。

若欲早日一统天下,则需立一势强而不得人心之敌,待二分天下,一举灭之。

项羽正是此人,秦王派人前往燕楚之地,正为急攻。”尉缭为莫负解释道。

“可韩信呢?

他可大战胜匈奴,未必会败给项羽。”莫负急问道。

尉缭面色微变,偷看向子婴。

见子婴不为此言所动,不免心觉怪异。

往日的持戟郎称霸一方,成了他与子婴之间的忌讳。

有些事情,还是早早说清楚为好。

“鸣雌侯?”尉缭堆起笑容,欲支开莫负,“辛家的小姑娘今日似寻鸣雌侯游玩。”

“辛追?”莫负嘟嘴摇头,“太小了,本侯不去。”

“去后宫陪二位夫人吧。”子婴开口道,心知薄夫人最得人心,莫负昔日便总偷偷遛进后宫。

莫负身份与年龄在群臣中格外独特,子婴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这个侯爷擅闯后宫之举。

“好!”莫负求之不得,一口应下,“本侯还要为大公子取名。”

莫负施礼过后,推门而出。

“唉,终究是小女娃,提到旁事,便不顾大事。”尉缭笑叹道。

“尉缭先生是欲与寡人相商韩信一事吧?”子婴懒得绕圈子,直言道。

“正是。”尉缭应下,笑道,“秦王之谋皆在项,而非在韩。

难道认定韩信不可成大事?

终为项羽所灭?”

尉缭极为看中这个弟子,若莫负所测不错,他日必名动天下,但在子婴眼中却好似不足为惧。

“锋芒毕露,慧极必伤。

项羽不攻占九江之梅鋗,想必为范增所劝,忍下开罪越人之念。

此时,韩信之名若出,我若是项羽必攻韩信以泄怒气。”子婴摇头。

“此为不得已之举,一如秦王攻巴蜀。”尉缭为弟子解围,“何况,秦王此行派人至楚,乃是下定决心以让项羽与越人生隙。

此计若成,韩信之危亦解。”

“此为其一。”子婴仍旧面不改色,“韩信敢收英布为己用,正如养猛虎为宠,必为牙爪所伤。”

“韩信岂会不知?

蒯通岂会不知?

虽是猛虎,仅需提防,未尝不可一用。”尉缭毫不相让。

子婴注视尉缭,张嘴半开,似有一事欲言,终究忍下。

“秦王安心,老夫身在秦地不会助韩信,秦若东出,老夫亦不会出谋划策。

料定韩信不会轻易覆灭,必大夺天下。”尉缭信誓旦旦,捋须而笑。

“敢赌否?”子婴挑眉道。

“有何不敢?”尉缭信心满怀。

“好!

寡人便赌一岁之内,韩信性命堪危。

若寡人胜了,劳烦尉缭先生劝回章邯再助大秦。

以尉缭先生之能,必知章邯身在何地。”子婴说道。

“此事不难。”尉缭点头,“然秦王有李信,陈豨,陈贺为将,何苦求章邯?”

“仅是李信罢了。”子婴忧色上面,“衡山国须毋杀东陵侯,必有所谋,而昔日须毋似与刘邦有旧交。

刘邦若未死在巴蜀,只需在别国露面,传信至秦,陈贺等人必反出秦地。

便是留秦之人,亦心怀别谋。

陈豨在田荣死后归秦,近日之举虽可谓尽忠,寡人却觉陈豨另有所谋...”

子婴本不心疑陈豨,也思索过是否是如今陈豨率大军在外而生此心。

但今日每每想到陈豨,即便克制,那种惊惧感仍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很怪,知晓陈豨私自领兵还未有过,不知为何。

“呵...尉缭先生该是以为寡人犯了君主猜忌臣下之旧病。”见尉缭皱眉,子婴自嘲道。

“不!

秦王若当真有此顾虑,倒真有一种可能。”尉缭正色道,“陈氏与那位之渊源颇深。

当下之局,还未可联合。

他日秦王必要提防。”

“哦?”子婴知晓尉缭所言之人是谁,但若真如此,此局过大了些,燕国的那位恐怕亦在此局之中。

“此时思虑还尚早,韩信若在,秦王可不好走到那一步。”尉缭似安抚似自得道。

“无妨,燕地秦徒定可察觉那人怪异之处,寡人自会知晓。”子婴道。

二人之间忌讳已挑明,分析别事,格外心有灵犀。

“不知秦王所派二地之秦徒,哪一方更早发难?”尉缭问道。

“皆动!

寡人要让墨楚无法安居于齐!”子婴目眺东方,“荀晋亦该受够了华山,楚地一事还需派他亲自前去。”

......

十数日后,楚国,彭城。

荀晋缩着脖子低头,处于大殿之中。

头前便是项羽,范增在身旁紧盯,每一处毛发,似被周围气氛震到发颤。

“陈平!

坑老子!”

荀晋心中暗骂,十数日前陈平跋涉至华山,亲自“请”他下山,将功折罪之景还历历在目。

【“荀典客身在此地受苦了。

王上开恩,有一事交于荀典客,若有所成,此前种种,王上皆不计较。”陈平朝着荀晋拱手。

“陈大夫多礼了。”荀晋激动的气息不稳,连连扶起陈平,“王上所托想必是大事,不然便随意交于庸人。

王上既信在下,即是刀山火海,在下万死不辞。”

荀晋说着,还趁机目挑王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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