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皇恩浩荡,不是好事吗?
回到春和院。
小桃一直愁眉不展,她忧心忡忡地问道,“小姐,是不是大事不好了?”
跟在小姐身旁久了,怎么看,都觉得那静贵妃今日来者不善。
云羲和整个人松散下来,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噗嗤”
一声笑出了声,原以为自己就过分敏锐了,谁曾想这还有个更杞人忧天的!
“瞧你,这才哪到哪啊?
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放心吧,纵有张良计,我亦有我的登云梯!
咱们呀,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心底清楚,自来君王多疑,如今的皇上秦苍也不能例外。
但大顺太平多年无战事,满朝武将,暂时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将云家取而代之的。
但树大招风,也是该给父亲提个醒。
多提拔提拔军中的可用之才,好将手中的兵权分出去。
这桩事情虽然重要,但还没有紧急到一时三刻就能要人性命的地步,故而可以慢慢筹谋。
转眼就到了春花宴前夜。
云羲和这几日特意吩咐了小梨,让她多缝制几个香囊,小梨也是个实诚的性子,一下子缝制了二十多个。
幸好她先前买的香粉足够用。
她按比例将调配好的香粉放入小巧的香囊中,一堆是用来解酒散药的,拿去给随行的丫鬟婆子带着。
还有一小堆是她专门给自己调的,则是拿来自保的。
想了想,她又特意为母亲林氏调制了一只驱蚊防虫的。
好不容易做完这些,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见窗外的夜色已经暗了下来,眯了眯眼,“小梨,给我倒杯茶水来。”
“想喝什么茶?”
一道冷冽的声音饶有兴致地响起。
云羲和噌的回过头来,只见屋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消瘦的身影,她当即炸了毛,“秦玄凌?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她一时情急,连王爷这个尊称也顾不上喊了。
“很意外吗?”
看着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秦玄凌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好整以暇地送到她面前,“又不是第一次了。”
云羲和:“......”
纵然她再看得开,听到他这虎狼之词,也有些忍不住微微脸红,忍不住反唇相讥,“怎么,难道咱们的玄王爷经常爬闺秀的窗户吗?”
喔,这语气,是生气了?
秦玄凌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眯了眯,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本王倒是想,只不过先前并未有闺秀告诉本王,她住哪个院子。”
云羲和轻哼一声,语气已然有些不悦:“......
那是事出有因。”
还不是为了给你解毒?
秦玄凌则是见好就收,他回身指了指自己带来罐子,“本王此番前来,亦是事出有因。”
云羲和眼前一亮,是她放水蛭的罐子,当即收了收不悦的神色。
那水蛭吸饱了从他体内拔除的毒素,本身也就成了毒虫,若是丢了可甚是可惜呢。
她那日情急之下将它交给秦玄凌,想着什么时候找到机会再向他讨要。
没想到他竟还主动给她送来了。
“多谢王爷,是臣女想窄了。”
云羲和展颜一笑,能屈能伸。
秦玄凌瞧着那抹灿烂的笑意,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语气温和道,“不必客气。”
他转而伸手翻动着桌上堆得如小山一样的香囊,“一个春花宴而已,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春花宴,高门贵族的年轻男女最热衷最推崇的宴会,打着赏花作诗的名义,彼此相看试探。
......
在他看来,实在是俗不可耐。
她看了看她,“臣女手无缚鸡之力。
但席面混杂,臣女带这些香囊,有解酒提神的,有消百毒的,还有......”
秦玄凌把话接了过去,“还有作弄人的。”
云羲和也没有理他,而是拔下头上的簪子从那罐子中细心地挑选了一只死去的水蛭,放在研钵中细细地研磨着,头也不抬道,“王爷想试试吗?”
秦玄凌拒绝得干脆:“那倒也不必。”
也不知道为何,跟他说话总是忍不住唇枪舌战起来。
但与他相处,却是越来越自然了。
云羲和唇角带着笑意,将那研磨好的毒虫粉末,加入到其中一个香囊中,随手捡起一个解酒的香囊朝他丢了过去,“那臣女便送一个给王爷防身吧。”
秦玄凌伸手抓住,接过来闻了闻,倒是药香扑鼻,“又是什么灵丹妙药?”
他见云羲和出手施展医术的这几次,几乎可以称得上枯骨生肉,并不像寻常大夫只能治个头疼脑热的。
故而她给的东西,哪怕只是个香囊,他都觉得不是俗物。
结果云羲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王爷这话说的,仿佛臣女是什么坑蒙拐骗的江湖道士一样。
那香囊调配的不过是解酒的。”
秦玄凌:“......”
他长这么大,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喝醉的记忆哦。
秦玄凌抽着嘴角,抬手将那香囊又抛了回去,意有所指道,“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那春花宴啊,谈花饮月赋闲,就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云羲和也不恼,她将那抛回来的香囊放回那一堆,清冷妃凤眸中水光盈盈,看着秦玄凌道,“既如此,便多谢玄王爷提醒了。”
他在这磨磨蹭蹭地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暗示她注意安全吗?
秦玄凌倒是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不自在,他满脸坦然地起身,踱着步子朝她走来,又将先前抛回来的那只香囊收了回去,道,“本王的蛊毒还得仰仗羲和姑娘呢。”
云羲和透过那一堆纷杂的气味,嗅到他身上那股清幽的龙涎香,那馥郁的气味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似乎要侵蚀她的感官。
她忍不住扶着桌子站起身来,道,“王爷放心,臣女已经在收集药材了。
只不过再次之前,每月还需要一次施针拔毒,或许会有些难耐,还请王爷多担待。”
结果就见秦玄凌跟她对桌而站,问道,“每月一次吗?”
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
云羲和以为他是受不住那难耐的痛楚,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些许, “王爷,您中毒已深,若是拔毒间隔时间太久,恐怕您体内压制的毒性会反噬的。”
诚然,那解毒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秦玄凌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好吧。”
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人说话,云羲和再抬起头时,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来无影,去也无踪。
云羲和只好叹了口气,等她再准备继续收拾香囊时,却见桌上多了一只凤穿牡丹的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