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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入江湖(1/2)

第405章入江湖 一共三驾马车,屈忻东西太多专用一驾;明绮天一驾,裴液戴着斗笠坐在车辕上赶马,翻着一本集子;崆峒两位峰主并那位高非攻统领一架,并不露面。

外面则随着六骑,两骑张景弼管千颜,四骑便衣卫士。

从外面来看,除了有些老江湖认得管张二人门服,这行车马并不起眼。

也就不怎么招致警惕的目光。

因为在这个时间段,少陇境内的大庄大派全都在不停地从这条官路上经过,各式有排场的队伍实在已屡见不鲜了。

太阳越发高亮,裴液虽然头带斗笠,但面前的道路景物也有些亮得晃眼,他合册起身转入车中,拎了一只小黑猫出来放在车辕上,摘下斗笠给它支了个遮阳的篷儿,然后把马鞭塞进了它爪里,自己再没露出踪影。

路已走了三天,裴液越来越不爱驱马赶车,当然他也是有正当理由的,一摞摞的玉翡剑理还急着去补,赶车这种事谁不能赶?

猫都能赶。

而且这马在猫的注视下也确实更加乖顺。

明绮天则在车厢里给少年讲了三天的剑。

仿佛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浪费,白天行路时她一刻不停地带着少年读书,夜里大家都安歇了,她也一个人坐在篝火下逐页批注那些剑经。

此时裴液坐进来,她却没再看玉翡剑理,而是在翻那本《幽仙剑》。

“我忽然有些觉得这门剑或者和成型之后的《飞羽仙》有些相连。”

裴液屁股还没坐下就听得这样一句话,惊讶道:“什么相连?”

明绮天摇头:“不清楚只是感觉,这是你的剑,要等你习得之后,我再来请教你了。”

裴液坐下:“可菌和鸟能有什么联系?”

“都是山中之灵啊。”

明绮天道,“往前追溯六千年,大地上不知失落了多少剑术,有些可能比起当今云琅也不遑多让,面对前人之剑,多想想没有坏处。”

裴液蹙着眉,其实他完全瞧不出来,心中记下这条,还是拿出上午讲过的《黄翡翠精解》,把思考过的东西讲给女子验证。

时间缓缓流过,路越来越宽阔平整,遭遇行客也越来越频繁,窗外不时有奔驰而过的马蹄,有的单薄,有的聚众,一听便是江湖人的马速。

还有热情的按缰高声询问:“诸位也是去往选剑会的朋友吗?

敢问是哪条路子?”

张景弼刚应了一声“是”

,外面已有一年轻声音朗声道:“我是羽泉山崔子介,盼望后日玉剑台上,领教贵门高招!”

便随着马蹄驰离而去。

“.

真是热闹。”

裴液笑了一下,身旁女子点点头,却没有抬头,又指着下一行娓娓讲述起来。

如是过了半个多时辰,阳光盛烈地几乎刺透车窗,一行车马终于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张景弼驱马来到车前:“裴哥儿,还有不到两個时辰便到府城了,正有个茶楼歇脚,咱们可以过了午时再行。”

连日车马确实身僵腿硬,裴液问了女子两句,得了摇头,便自己跳下来,将车马安置在阴凉处,和诸位骑士在茶楼下寻座歇脚。

时值正午,楼前阴凉地上已有不少行客,佩刀带剑的江湖人士占了相当一部分,而且多是风尘仆仆的样子,眼见是从各地赶来。

遥拳敬酒,招呼笑谈,有些人似乎互相有一面之缘,而不认得的只要坐在一桌,三言两语便也畅谈起来,裴液刚一落座,旁边语声就传入耳朵。

“张令问必有一席!

云泱楼底蕴不必多谈,张令问身为本代扛鼎,也是一个个打上去的,之前在府城诸门论剑中,你们知道他胜过了谁?”

“谁?”

“崆峒仙桥峰真传!”

“.

从那个江以通后,崆峒近两年确实没再出多惊艳的人物了。”

“张令问自然有席位,而且一定在前三十之中,同在西边的鹿山剑庄何天来,是不是也要占一席?”

“那少庄主就是样子货!

出道三年,只有名声愈胜,哪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硬绩?

往日大伙儿看在何大侠名头上给他几分面子,这次是一个个全绷紧了劲儿的硬仗,谁肯舍己为人?”

“不错,说何天来还不如说何天予,其人虽是养子、名声不显,但我去年机缘巧合和他过手,剑力颇盛,已有何大侠五分模样。”

“五分模样,王兄竟然能和其过手,也是好剑术啊!”

“这没什么丢脸的,实话实说我只撑了一十九招。”

另一桌有人怪声叫道:“王光头,你这战绩从去年开始,从三招长成七招,又长成十三招,如今又成了十九招再给你两年,何天予是不是要变成何大侠了?”

邻桌光头立刻大怒:“干你娘!!

许昌远,就会造老子的谣!”

两位崆峒弟子早在风尘中换下了崆峒门服,如今张景弼没过来,管千颜坐在裴液身边。

少女闻得前言有些低落,此时还是低声向裴液解释道:“鹿山在少陇之西,庄主何崖柏早位列抟身之境,家传《牧鹿剑》颇有威名。

若在西少陇数出五个传剑之地,一定有鹿山之名。”

裴液点了点头,抓一把小食分给她。

忽然两人目光一转,只见大路之上尘土飞扬,十余骑簪发带冠的剑者也在那里勒住了马匹,彼此交谈一阵,便系马往这边而来。

这行人是一眼便知的门派中人,有长有幼、有男有女,而且服饰统一,礼节严整。

他们走过来,整个茶摊的高声叫嚷顿时就降了两层。

裴液一转头,身旁高谈阔论的几个江湖人全在收腿整剑,每个人的“占地”

都少了一小半。

马上在府城开幕的选剑会如今确实是整个少陇江湖的目光所聚,从两个月前各州武比召开之时就已隐隐透出风声。

两个月来,人们不知道崆峒发生了什么,也从未听说过“欢死楼”

三个字,薪苍深山中的降世邪神更是遥远得仿佛不存在整个少陇江湖最大的变动和机遇,就是府城召开的这次不设门槛的选剑会。

据说是在某位通天大人物的推动下,朝廷将与少陇诸剑门共同修撰一本剑道名册。

朝廷和江湖共修,多新鲜。

整个江湖都在风起云涌,无数游侠散客往府城聚集而来。

毕竟所谓“混”

江湖,也就是事起像蚂蚁见糖一样簇拥而来,事毕又如水浇平地一样流泻而去,运气好便得些际遇,运气差便尸首分离,而若不好不差,混得久了,也总有一些名声。

他们是构成整个江湖的庞大群体,不时有龙蛇起于其中,如今茶楼下这些人,就全是如此散客。

这本传说将列位七十二的镀金剑册上显然很难有他们的名字,但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当许多人聚于一处时,各种机遇也就自然产生了。

而若说江湖中也有些森严的高下,那么正是门派牢牢建立在这个群体之上。

底层的江湖客们指点江山、取乐吹牛,仿佛各色天才不过是筷子间的谈资,但当真正的门派露面,就如群鹰入鸡群,叽叽喳喳便全都不见了。

裴液其实不大爱看见这一幕,旁边管千颜则微蹙着眉,一时也认不出这身衣服。

直到旁边桌有人低声问道:“王兄,这是哪路英雄?”

光头也低声道:“玄衣白缨,剑气逼人。

想来是繁花谷里,飞燕剑门的好汉。”

其中一位少女正下拉斗笠遮着太阳,闻言斜瞪一眼:“叫什么好汉,难听死了!”

光头立刻一拍自己嘴巴,恼道:“诶呀是极是极,我眼瞎嘴笨,分明是位雪肤花貌的仙子。”

少女没再理他,和几位同辈立于裴液旁边的两张桌子。

管千颜微微恍然:“唔,是飞燕剑门。

这是陇东的门派,称为陇东七剑还是六剑之一,掌门似乎还没入抟身境界,同辈之中.

好像有个朱姓弟子不错。”

玄衣白缨之中,那少女立刻瞪眼望来:“谁家的公子王孙,恁大口气!”

管千颜冷一挑眉,正要还口,裴液伸臂拦住了她,回头道:“抱歉,当面议人,是我们失礼了。”

他相貌清朗,口气又真挚,少女面容缓了些,一言不发地回转了身形。

这小插曲没引起注意,这行人有人饮马,有人点茶,两位长辈此时才交谈着缓缓走来,落座之后含笑一摆手,几位后辈才一一坐下。

“魏师兄,你且说,‘重订次序’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置剑于桌,缓声道。

“咱们几家门派,平日大差不差,但若谁忽然练成了什么秘剑,突破了什么境界,高下便要动一动。”

白须老人道,“有变数就有变动,由来如此,如今之选剑会,就是最大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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