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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 40 章 世子回府(2/5)

此刻前堂传来一声:“团奴!

水盆!”

团奴。

这不正是小和尚所说的,经常在明心寺聆听佛法的女孩吗?

她果然就是那条鱼精。

江采霜还来不及细想,红衣女孩便打着滚来到墙根,一脚踢翻了洗衣盆中的水。

水流“哗”一下漫开,红衣女孩的身影仿佛融进水中,瞬间消失。

不好!

随着水盆倾倒,一股涓涓细流,顺着屋舍侧面的排水沟流了出去。

墙上留有一个小洞,排水沟刚好从中穿过。

江采霜回头一看,方才出声提醒的人,正是董月娘。

原本她还以为,董月娘潜心修行,并不知道自己被鱼精附身了。

可她这般着急地救那鱼精,证明一人分明相识,并且关系匪浅!

只是眼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先把那条鱼精捉回来再说。

江采霜这些思绪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她敛了心神,踩着墙上刚被法力打出的几个坑,身影利落地翻过后墙,来到了庵堂后面。

江采霜顺着水流追击而去,可这股水流在鱼精的控制下,飞快地顺着山坡奔腾而下。

到底还是在江采霜赶到之前,扑通逃进了河中,彻底消弭。

“白露道长!”小虎子闻声跑着追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江采霜暗恼,“鱼精附身在董月娘身上,我将它逼了出来,与它打斗,可还是让它给逃了。”

若不是董月娘那声提醒,她原本已经将鱼精收服了。

实在可恶。

“什么?”

江采霜带着小虎子折返庵堂正门,直接拔/出他腰间的刀,撬开门栓,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

守门的慧泉被吓了一跳,惊叫后退。

董月娘坐在正堂中央,神情无悲无喜,慢慢捻着手里的佛珠串。

江采霜快步跑上台阶,用左手的桃木剑指着董月娘,怒声质问:“你跟那鱼精是一伙的?”

吹烟哆哆嗦嗦地上前,明明惧怕得紧,却还是展臂护在董月娘面前,“道长,道长息怒,我家姑娘与妖怪没关系啊,我们从未见过它,定然是方才它用了什么法子,蒙蔽了我家姑娘。”

“胡说!

若是董月娘和那鱼精素不相识,为何要在屋中放一只玉净瓶?

玉净瓶中的鱼又去了何处?”

当时水珠迸溅,那鱼精定然躲在了水中。

而董月娘匆匆赶到,便是特意来接鱼精,去她身上藏匿的。

吹烟回头看了眼董月娘,“我家姑娘只是养了一尾小鱼,我见过的,只有食指长短。

那么大的鱼精,玉净瓶里也养不下啊。”

江采霜将桃木剑收起,命令道:“董月娘豢养鱼精,唆使其杀人,罪不可赦,带走!”

小虎子欲上前那人,吹烟哭叫着拦在董月娘身前,“不行,我家姑娘不能跟你们走。

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带走她!”

“连她一起带走。”江采霜吩咐道。

“是!”小虎子抱拳。

他正要上前将一人捆住,董月娘平静开口:“团奴的事因我一人而起,与吹烟无干,她并不知道团奴的存在。”

江采霜给小虎子施了个眼色,后者暂停了动作。

“你承认你豢养鱼精,教唆它杀人?”

董月娘不解,“团奴是我的徒儿,它生性纯良,从不害人。”

“哼,它吞食生人,乃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董月娘清婉的面容浮动着疑惑,“这怎么可能,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且问你,七夕夜,团奴可在清心庵?”

董月娘回忆了一番,“它出去了一趟,不过没多久便回来了。”

“它回来的时候,身上可有伤?”

董月娘迟疑,“……有。”

“伤在左肩?”

董月娘的心不断下沉,“……是。”

江采霜将钢刀还给小虎子,长刀入鞘,锃然一声。

“那就对了。

七夕夜里,太舍学子在潘楼办文会,团奴混入其中,趁乱吞食了一名年轻读书人,我一路追击,它身上的伤就是我留下的。”

董月娘眼睫颤动,眸中掀起巨浪。

她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团奴她、她不过是个十一一岁的孩子,怎么会害人?”

“当时许多人在场,都是亲眼所见,你若不信,大可随我走一趟,问问其他人。”江采霜想起一物,从怀中掏出来,放在案桌上,“这枚鳞片,你应该认得吧?

这就是那日我重伤鱼精,从它身上掉下来的。”

董月娘捡起那枚鳞片,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眼中蔓延起水雾,遭受了巨大打击一般喃喃道:“团奴……真的是团奴……”

江采霜冷声道:“不仅如此,团奴还残害了太舍五名学子的性命。”

邓聪的尸体找到,乃是人为所害,江采霜没算上他。

除了邓聪以外的何文乐四人,加上苏滔,光是太舍学子便被团奴害了五人。

若非她是修道之人,对妖力敏感,若非她曾给过哥哥一张平安符,那么死在团奴手下的人只会更多。

“什么?”董月娘震惊之下,手中的佛串被扯断,佛珠滚落一地。

她却顾不得这些,紧张问道:“你说团奴害了这么多人?

你说的是真的?”

“不错,它与太舍守旧派学子勾结在一起,让那人将新党学子骗到明心寺后山,成为它的腹中之食。

这些文章,你应该认得吧。”

江采霜从袖中取出几张宣纸,“这几篇文章是从死者房中搜来,与我在你房中找到的原稿,一模一样。

惟有字迹不同。”

董月娘望着纸上熟悉的字迹,一颗心如坠冰窖。

纸张上落了泪水,嘀嗒嘀嗒,墨迹晕染成一团。

“是团奴的字……它的字是我亲手所教,我决计不会认错。”

“我们推测,团奴便是用你的文章,诱惑接近了太舍学子,从而将其杀害。”

董月娘绝望地闭上眼,不敢相信那样率真可爱的女孩,居然能做出残害无辜的事。

甚至……用的还是她所写的文章。

董月娘脑子里嗡的一声,随即便失去意识,软软栽倒在一旁。

吹烟连忙扶住她,摇晃她的身体,“姑娘,姑娘。”

江采霜蹲下身子把脉,“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惊怒攻心才会昏过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她和小虎子留在清心庵,等待月娘苏醒。

“我觉得,月娘似乎并不知道团奴背地里做的事情。”小虎子分析道。

“嗯,我也这么认为。”江采霜点点头,“我方才盘问她的时候,月娘眼神清澈,没有戾气,不像是心怀仇恨之人。”

况且,若是月娘当真因为喻文卿的事,对新党学子怀恨在心,从而豢养鱼精当自己的杀手,大可以直接用她自己的文章,比团奴的字更容易让人信服。

只要她事后吩咐团奴把尸体都处理干净,便不会有人知道,在这座平平无奇的清心庵里,有鱼精藏在她身上。

吹烟从后堂走来,迟疑地道:“我家姑娘醒了,她说……还有些事想问问你们。”

江采霜随她去了后堂,小虎子留在前面。

走进屋,地上的瓷片和水迹已经清扫干净,董月娘倚靠在床头,脸颊苍白瘦削,虚弱地开口:“我想知道被团奴所害的都是哪些人,姑娘能否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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