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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刘贺封候(1/2)

却说前昌邑王刘贺被废之后,连王号也一概削除。

昌邑国改为汉山阳郡。

上官太后仍许刘贺归到昌邑故宫居住,赐以食邑二千户。

刘贺回到昌邑,终日幽囚宫中如同犯人,若是他人早已忧郁不堪。

偏他不知愤恨安闲过日,但不比从前那种快意。

到了地节三年霍光已死。

宣帝亲理政事,念起刘贺也曾为帝,今虽被废住在昌邑,万一有人蓄意作乱,或者托名推戴,煽惑人心聚众起事,岂非养虎贻患。

于是命张敞为山阳太守,随时防范方可放心。

张敞字子高,平阳人,昭帝时官为太仆丞。

刘贺被征即位后,种种举动不遵法度。

张敞上书切谏,刘贺不听,未几为霍光所废。

张敞由此显名,擢为豫州刺史。

宣帝即位后召拜张敞为太中大夫,同判尚书事。

张敞遇事守正不阿,因此忤了霍光之意,出为函谷关都尉。

宣帝久知张敞才具过人,故用为山阳太守。

张敞于地节三年五月到任视事,查得故昌邑王刘贺现居旧宫,奴婢等在宫者共有一百八十三人,闭起正中大门,但开旁向小门,选吏一人为之主管钱物,每日买入食物一次,除食物外,其他不得出入。

又用督盗一人,专掌稽察往来之人。

更由王家出钱雇用士卒,巡逻宫墙,清除中禁,防备盗贼。

张敞时遣属吏前往察看。

到了四年九月,张敞亲自入宫视察情形,刘贺闻信急出接见。

张敞留心观看刘贺,见他年约二十六七岁,面带青黑色,小目尖鼻须眉稀少,身材却甚长大。

只因酒色过度,得了痿病行动不便。

身穿短衣大裤,腰佩玉环,头上插笔一枝,手中持着木简。

张敞暗想从前我与他本是君臣,如今他并无爵位,算来反不如我,时异势殊,令人不胜感慨。

张敞一路行进,到了中庭与刘贺叙礼,分宾主坐下。

张敞欲探刘贺之意,借着恶鸟动他,遂开言道:“昌邑枭鸟甚多。”

刘贺急应道:“是,从前贺到长安,不闻有枭,及回时东行,到了济阳又闻枭声。”

张敞听他说话毫无意思,遂不再言。

此时官吏见太守到来,照例将刘贺妻子奴婢财物簿册呈请张敞点验。

张敞点至刘贺之女持辔,刘贺跪起说道:“持辔之母乃严延年之女也。”

张敞闻言点头无语。

共计刘贺妻妾十六人,子女二十二人,张敞逐一点验已毕。

过了一时,张敞查知昌邑哀王刘髆有歌舞女张修等十人未生子女,且在后宫并无位号。

哀王既死,照例应遣发回家。

刘贺却说:“这些人有病不必诊治,自相杀伤也不必究办,太守何必遣其归家耶?”

张敞心想此人始终不知仁义,与他更无话说。

后来张敞还是将张修等人一律遣发。

张敞回奏宣帝,宣帝方悟刘贺不足畏忌。

元康三年春,乃下诏封刘贺为海昏侯,食邑四千户。

刘贺得封侯爵,便由昌邑移居海昏。

侍中金安上上书道: 刘贺天之所弃,陛下至仁封为列侯。

贺乃放废之人,不宜得奉宗庙朝聘之礼。

宣帝见书批准。

于是刘贺虽然封侯,对于朝廷典礼不得参预,不过得食租税挂个空名而已。

又过数年,扬州刺史上奏道:“刘贺与前太守吏卒孙万世交好。

孙万世曾对刘贺说:‘君被废之时,何不坚守勿出宫门,立斩大将军,竟听他人夺取玺绶。

’刘贺听后急应道:‘是也,我当日失于留意。

’孙万世又说:‘刘贺不久当为豫章王。

’刘贺也信以为实,便应道:‘亦将如此。

’以上两次言语,皆非刘贺所应言,应请究治。”

有司查明是实,请将刘贺逮捕。

宣帝命削夺三千户。

刘贺方知自己为众人所唾弃,心中渐觉郁闷。

他所居海昏本豫章郡属县,有赣水绕城,东出大江。

刘贺闲中乘舟顺流东望,往往愤慨而还,后人名其地为慨口。

神爵三年刘贺身死。

有司奏其子刘充国当嗣爵。

充国竟死,有司复奏其弟奉亲嗣爵,奉亲又死。

宣帝命有司会议,皆认为不宜再立嗣,于是除国为县。

及元帝即位,又封刘贺儿子刘代宗为海昏侯,传到东汉国尚未绝,此是后话。

却说自从刘贺被废,昌邑群臣一同下狱,龚遂因平日直言敢谏,得免死刑,罚为城旦。

后来宣帝即位被赦出狱。

朝中公卿虽然都知道龚遂之贤,但因霍光当国最恶昌邑旧人,所以无人敢引荐,龚遂也就隐居不仕。

数年以后,渤海(今河北仓县东)郡及其附近地区发生灾荒,农民起义并起,皇室多次派兵镇压而不能平息。

于是,宣帝亲自选拔能治之才。

丞相、御史均举荐龚遂,此时龚遂年已七十余岁。

龚遂闻召即来,宣帝一眼望见顿觉失望。

原来龚遂年纪已老,又兼身材短小,宣帝心中不免看轻。

但因诏书已下未便收回成命,只得开言问道:“渤海废乱朕甚忧之,君将用何法息其盗贼以副朕意?”

龚遂对道:“海边僻远之地不沾圣化,其民为饥寒所困,而官吏不知抚恤,今使臣前往是用威胜之,还是以德安之?”

宣帝一听方知龚遂名不虚传,不觉大悦,便答道:“举用贤良之人,原欲安之而已。”

龚遂接着说道:“臣闻治乱民如治乱绳,势不宜急,惟有缓之,然后可治。

臣请丞相御史暂时勿用文法拘束,使臣得一切便宜从事。”

宣帝许之,并加赐黄金,使其乘驿前往。

当日龚遂乘坐驿车到了渤海郡界。

郡中官吏听说新太守到任,恐被盗劫急发兵来迎。

龚遂见了传令全数撤回不用,一面通饬各属县停止捕拿盗贼。

凡人民手持耕田器具者皆是良民,官吏毋得过问;惟手持兵器者方是盗贼。

此令一下,说也奇怪,不消数日,渤海界内许多盗贼忽然不见。

龚遂也不带人保护,独自单车到府,郡中安然无事。

读者试想,渤海当日何等大乱,盗贼成群结队遍地皆是,谁知拿捕愈严盗贼愈多,正在无法可治,适遇龚遂到来,却将盗贼看同无物,从容下一命令,便收拾得无影无踪。

须知盗贼与良民同是人类,大抵衣食充足,盗贼便转为良民;饥寒交迫,良民皆化为盗贼。

渤海连年饥荒人民无食,不得已聚众劫夺苟全性命。

今见新太守命令不问前事,大众自然欢喜,立即弃却兵器弓矢,手持镰刀锄头耕作,所以境内平静。

龚遂于是大开仓廪借与贫民,选用良吏安抚百姓。

又见渤海风俗奢侈,人民多从事手工技艺不重耕作,龚遂乃提倡节俭,劝民勤力农桑,下令每人须种榆一株,葱五十根,韭菜一畦,又每家须养母猪二头,鸡五只。

渤海人民既受龚遂教化,风气为之一变。

每年春夏时节便齐往田中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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