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5镇压四方(1/2)
魏广德和张居正把冯保送出醉仙楼,看着冯保在小內侍服侍下上了马车离去,这才相视一笑。
“善贷,明日怕是宫里就要传召,晚上回去还要受累,我们还得抓紧把章程拟出来。
要完善怕是来不及了,不过之前说到的条款,都要罗列好,勿要漏掉。”
张居正开口说道。
魏广德了然的点点头,笑道:“完善的章程肯定没有,但罗列的条陈早就写好。
其实,以前想到一点,我都有记录下来的习惯,现在也不过是整理一下就好,倒是不麻烦。”
“如此就好,那我们也回吧。”
张居正笑笑,远处轿子已经抬过来,就在落轿轿夫拉起轿帘的时候,张居正回头又说道:“对了,明日早些去内阁,我们还可以相互核对下章程。”
“好。”
魏广德点头说道,等张居正的轿子离开,魏广德这边大轿也到了身侧。
在随从服侍下,魏广德钻进软玉温香的大轿,此时酒意有些上头,很快就呼呼睡去。
到了府邸,四个随从把他从轿子里抬出,魏广德被凉风一吹就醒了,虽然有些迷迷糊糊的。
“来人,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老爷,小的这就去准备。”
张吉还在等着,带着人就把魏广德往后院抬。
“去书房,今晚老爷怕是没多少时间歇息,一会儿忙完了就在那边眯一会儿。”
魏广德又开口说道。
魏广德痛痛快快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醒酒汤,这才来到书房。
好在之前就有准备,所以今晚也就是稍微整理下以前所写,甚至都不是他自己誊抄,而是找来府里管事代劳。
第二日一早,魏广德就起来洗漱。
张居正的情况他管不着,得益于一直有锻炼,一晚上操劳对他来说还能承受。
吃过早饭,魏广德早早的到了内阁。
“魏阁老,首辅大人在值房等候了。”
门前內侍上前,向魏广德禀报道。
内阁里,办差的是中书和阁老身边的书吏,但服侍的却是宫里的人。
毕竟,这里已经算是皇宫大内,不可能把外面的下人也弄进紫禁城来。
“好。”
魏广德挺好奇,张居正比自己还大,身子骨也没自己好,居然比他还先到一步。
魏广德也没回自己值房,直接就去了张居正那里。
很快,两个人各自写下的章程就放在一起开始印证,查漏补缺。
而就在他们在内阁忙碌的时候,冯保已经在皇城城门打开时,就乘坐马车进了皇宫。
昨晚他当然是在宫外府邸休息的,这么晚了宫门早就上锁,除了皇帝没人能够进出。
而进宫以后,他先就去了慈庆宫,想李太后禀报了昨晚的情况。
“这么说,内阁已经打定主意要变法了?”
此时还没有改革这个词,只是制度大改,所以从古到今都是用变法,如商鞅变法、王安石变法、戊戌变法等。
“是也不是,此次只是对太祖定下的祖制适当修改,让其更贴合当下的情况。
毕竟太祖定下的祖制已经过去二百载,天下已经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某些方面确实不大合适。
就比如太祖定下赋粮2950万石,在当初足够朝廷支用,可在当今却只能让朝廷年年赤字,无力维持。
从嘉靖朝起,每到岁尾,大多要靠常盈库借支银子才能度过。
若是这次大改后,朝廷不仅可以自足,每年还能有百万两赢余,相信很快国库就会再次充盈起来。”
冯保当然选择一个劲给张、魏二人说好话。
别看他当着内廷的家,可说到底内廷和外朝一样,都特么是钱财在供应的。
有钱,就能无比风光,没钱就寸步难行。
外朝没钱,还能四处想办法周转,内廷没钱除了向外朝伸手,就没别的路子可走。
皇庄早就达到“极限”,再向皇庄皇店伸手,那就要得罪宫里各监太监了。
好吧,这些知道就好,冯保可不会告诉太后和皇帝。
反正下面也有孝敬落到他手里,其实也是个平衡,大家都能分润点,和光同尘,亦如外朝一般。
“果真如此?”
李彩凤出身并不好,当初进入裕王府就只是丫鬟,只是因为长得好看被裕王惦记上。
对于她这样人家的人来说,已经是前世修了福报。
她实际上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能够坐上那个位置,成为九五之尊。
但现实就是这么魔幻,裕王的孩子一个个没了,而只有她的两个儿子健康成长起来。
为了自己儿子坐稳这个位置,这些年她也学习了很多关于朝政的事儿,虽然受限于根基不足,眼皮子浅,但也知道治理一个国家其实就是用人。
用科举出仕的读书人管理国家政务,皇帝只要控制住财政大权,那国祚就可以延续下去。
治理国家的官员,三年一次的会试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才进入朝堂。
人不缺,那唯一限制的就是财政。
她早就了解到嘉靖朝因为无钱而陷入的险境,多地因为赋税闹事,更有倭寇祸乱东南,沉重打击了大明的赋税重地。
朝廷无钱,北兵拿不到粮饷就会哗变。
朝廷无钱,地方受灾得不到赈济就会造反。
这都是弘治朝就开始,反复不断重现的景象。
嘉靖之后,隆庆朝和万历朝虽有好转,特别是万历朝开始,以张居正为首的内阁阁臣似乎一直在想方设法挽救大明的财政困境,这也是她选择一直支持张居正的原因。
而现在,冯保告诉她内阁似乎已经完成了一个重大布局,可以解决现在朝廷面临的困难,她如何能不激动。
仔细询问了内阁的办法,李彩凤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觉得好像确实有用。
但这么大的事儿,她也不能独专,而且见识上,陈太后可比她强得多。
“来人,准备凤撵,去慈宁宫。”
李彩凤吩咐一声,马上又对冯保说道:“你派人马上去乾清宫请陛下过去,此事我们得好好商议一番。
还有,昨晚说的那些话,你再好好回忆下,务必不能有遗漏。”
显然,这是叫冯保过去,把昨晚的事儿再好好说一遍。
很快,大明朝宫里三位主事人在慈宁宫聚齐,陈太后还有些纳闷,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直到冯保把昨日情况一说,特别是内阁谋划大改朝廷税制的想法一五一十说完,陈太后和小皇帝都沉默下来了。
陈太后虽然是做过皇后的人,但和大部分皇后出身不同。
她当初选秀入宫,本就是为裕王、景王选王妃的。
只是当初嘉靖皇帝选择了孝懿庄皇后李氏为正妃,而她是侧妃,根本原因就是出身不同。
李氏来自民间,父亲只是当地士绅,而陈氏父亲是锦衣卫副千户,有点官场背景。
在平时,陈氏地位肯定是比李氏高出许多的,但在王妃的选择上,自然就恰恰相反。
明朝一直杜绝外戚坐大,打压外戚势力,所以李氏成为正妃,而她只能是侧妃。
但毕竟出自官宦之家,见识多了不少,就更别说一直被张居正、魏广德教导的小皇帝朱翊钧。
他们在听完冯保汇报后,都敏锐的捕捉到此法推行阻力不小,因为士绅豪族会是这场变法的牺牲品。
他们会付出更多的利益,显然此法一旦颁行,怕是天下都会为此稍微动荡。
此时,陈太后开口不断询问细节,而小皇帝一直皱眉不语。
直到说到对士绅的补偿时,自己紧皱的眉头才略微舒展。
土地是这些士绅家族的底蕴,但他们对于赚钱还是更加热衷。
以船引为饵,或许真能让这些地方豪族把财富积累的方式从掠夺土地这种收效慢的办法转到开工坊,经商上面去。
这些年大明的工商业发展很快,特别是勋贵一系,因为加入魏广德创建的草原商会,大量采购羊毛开展羊毛纺织,所制成产品不仅用于制作羊毛地毯,许多富贵人家也采购细软的毛纺织品制作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