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杨七郎之死。(2/4)
陈、柴听得,即忙近前拜曰:“原来是本官也。”
遂邀六郎入寨中,道知:“自别本官后,夺得此处安身。
不想早是相遇。”
延昭将父死情由道知,因言要赴京,于御前告明主帅不应救兵之由。
陈林曰:“喜得本官道出其事。
今有潘招讨正防本官告状,特差数十健军,于黄河渡等待本官。
此间另有一处可赴汴京,当着人送本官从小路而去,方保无虞。”
延昭听罢,乃曰:“事不偶然,此贼害吾一家,今又来谋我那。”
遂在寨内过了一宵。
次日,陈林令手下密送六郎从雄州而去。
话分两头。
却说幽州萧后得萧挞懒捷报,决意要图中原。
有内官玉钦者,本朔州人,自幼入宫恃萧后,为人机巧便佞,番人重之。
钦乃密奏曰:“中原一统之地,谋臣勇将,不可胜数。
区区一战之功,安能便取天下哉?
臣有一计,不消一年,使中原竟归陛下,宋人缩首无计矣。”
后曰:“卿有何计,若是其妙?”
王钦曰:“臣装作南方之人,投为进身之计。
若得成事,必知彼处动静,兵数强弱,国之利害,密遣人报知陛下。
然后,乘其虚困,举兵南下,可收万全之功,何患江山不属陛下哉?”
后闻钦奏,大悦曰:“若果成事,当以中原重镇封汝。”
次日,萧后与群臣计议,左相萧天佑奏曰:“王钦此计可行,乞陛下允之。”
后因下令即行。
王钦准备齐整,来辞萧后。
萧后看见笑曰:“卿装作南人,真无异矣。
然此去须宜机密。”
王钦曰:“臣自有方略。”
即日辞后出燕京,径望雄州而来。
且说杨延昭望雄州进发,时值五月分天气,途中炎热。
来到绿芜亭,歇下行杖,正靠栏杆而坐。
未片时,遇见一人来到,头戴黑纱中,身穿绿罗衣,系一条双鞭黄丝绦,着一双八比青麻鞋,恰似儒家装束。
将近亭中,延昭迎而揖曰:“先生从何而来?”
其人答曰:“小可朔州人氏,姓王名钦,字招吉。
幼读古今,居于此地。
今将往中原,求取进身,不想遇见阁下。
动问高姓大名?”
延昭不隐,道知本末,且言胸中冤屈之事。
招吉听罢,愤然曰:“既君父子若此忠义,被人谋害,何不于御前诉雪其冤,而乃徒自伤悲那?”
延昭曰:“小可正待赴京诉明,只缘无人会做御状,以此迟疑未决。”
招吉曰:“此非难事,既足下有此冤枉,小生当罄其所学,为君作之。”
延昭下拜曰:“君若肯扶持,真乃万千之幸也。”
即邀招吉到馆驿中,备酒醴相待。
席上,延昭诉他平日之事。
招吉嗟呀不已,乃问曰:“君所陈诉,当以谁为罪首?”
延昭曰:“招讨潘仁美同部下刘君其、米教练等,主谋害我父子,是以数人皆难放过。”
招吉然其言,乃誊出状稿,递与延昭视之。
果是情辞激切,婉转悲悼。
延昭视罢,喜曰:“此足以雪我冤矣。”
酒阑,招吉辞延昭而去。
延昭曰:“当与足下于汴京相会。”
招吉应诺。
二人既别,延昭将状词写正明白,径赴京都。
不想缉探人已将此消息报与潘仁美。
仁美大惊,乃召刘君其等商议。
君其曰:“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不如进一道表章,奏知杨业父子,邀功贪战,几败国事,今延昭又越伍逃走。
圣上闻奏,必先诛之。”
仁美曰:“此计甚妙。”
即日具表奏知朝廷去了。
当日杨延昭来到京师,正值七王元侃行驾出朝,延昭取出御状,拦驾称冤陈告。
左右捉住,正待绑缚,七王喝声:“不许动作,且允其告。”
侍从即接其状词。
七王令带入府中。
延昭随车驾人寿王府,伏于阶下。
七王将口词审过一遍,再将御状细细视之,内中词语明切,刀笔精利。
叹曰:“作此词者,真有治世之才。”
因问:“此状出谁之手?”
延昭不敢隐,将王钦来由道知。
七王喜曰:“孤正要得如此之人,既他来求进身,当取用之。”
又问:“此人今在何处?”
延昭曰:“寓居汴京东角门龙津驿中。”
七王听罢,乃曰:“汝之冤枉,实是国家重事,此处难以决问。
可于阙门外击登闻鼓,与圣上知之,则可为理矣。
当速去,勿被奸人所觉。”
延昭接过御状,拜辞七王,径趋阙门外来。
七王自遣人于驿中寻取王钦。
不提。
只说杨延昭来到阙边,击动登闻鼓,声言欲面圣上陈告, 被守军捉送提狱官。
提狱官审问明白,将状奏请太宗。
太宗以状展于御案之上,视曰:诉冤枉人杨延昭,为毒谋深害、陷没全军、欺君误国事:臣父杨业,生自太原,世仕河东。
深荷先帝之垂青,继承皇上之招徕,臣父子心矢忠贞,情甘效死。
近因契丹犯边,兵寇瓜州。
以潘仁美整防御之师,蒙敕臣父当冲锋之职。
此正宵衣旰食之时,边臣尽瘁之日也。
不意潘仁美向怀私怨,包藏祸心。
用计遣回保官,致书暗挑敌战。
逼孤军而临绝险,假皇命以利词锋。
狼牙村兵交马斗,主帅则宴坐高谈,不发一卒相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