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陈家家业(1/2)
“好烫好烫!”
小满端着一盆炝锅面,从银杏苑外小跑进来。
张铮赶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陶盆,着急忙慌的转身放在院中石桌上,放下陶盆的刹那,两人被烫得一起摸耳垂。
小满抱怨道:“陈家下人也太会见风使舵了,前日回京还一口一个小满姑娘叫着,殷勤得很。
今日一见我进后厨,那些嬷嬷竟把肉食全都偷偷藏起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若不是我眼疾手快,只怕油盐酱醋也要被他们收走。
公子,咱们待在此处做甚,不如去棋盘街买个小宅子,也方便你以后去都督府应卯。”
张铮乐呵呵道:“就是,有个小宅子,我与阿夏去找你们也不用看陈家人脸色了。”
陈迹搓着筷子:“有大人物以我留在陈家为条件,换郡主一条活路。”
张铮一怔:“谁啊?”
陈迹沉默两息:“密谍司,冯文正。”
张铮恍然,他一边抄起面条盛入碗中,一边好奇道:“那个姓冯的要你留陈家做什么?
他想像搬到刘家一样扳倒陈家?”
陈迹摇摇头:“我也不知。
他只交代我取陈家走私账册……可此人实话甚少,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想取这账册。”
他思忖道:“此人说话、做事,有时南辕北辙、背道而驰,只有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能看清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曾问过他,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却说早已告诉我了……但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话。”
此时张夏忽然停下默念经文,开口说道:“文正。”
陈迹怔了一下:“文正怎么了?”
张夏轻声道:“文正不是名字,而是谥号。
纵观数千年谥法,‘文’为美谥之首,象征经天纬地、博闻强识;‘正’象征守道不移、忠贞不屈。
唯有立功、立德者,方可得文正之谥号,谥号‘文正’乃我朝文人至高的追求,至死方休。
所以,他为自己化名时便用了谥号,欲以此明志。”
小满好奇道:“那这个冯先生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先前我听张铮提过他呢,说他可喜欢杀人了……”
张夏笑着拍拍她脑袋:“那些人都很复杂的,交给后世来评判吧。”
此时,银杏苑外响起敲门声。
小满警惕道:“二夫人不会又杀回来了吧?”
张夏放下碗筷,抚平身上白色箭衣,眉目平静道:“小满去开门,今日谁来了都得给她杀回去。”
小满起身开门,吱呀一声,显露出木扉外的一对中年夫妇,夫妇身后还有几个提着“陈府”灯笼的丫鬟、小厮。
前呼后拥,显贵至极。
只是,中年人面白无须,身上一袭简简单单的深蓝色儒衫,若不是头戴四方平定巾,或许更像一位简朴道士。
妇人面容极好,一件素色交领大襟配一条披帛亦是朴素,浓密的头发只用两支木钗挽着,没有金银翡翠相衬也格外引人瞩目。
又或者说,金银翡翠若放在她身上,便有画蛇添足之嫌。
陈迹迟疑……这两人是谁?
他根本没见过这两人。
是大房的陈礼尊,还是二房的陈礼治?
只有这两人年龄相符。
可若对方是个外人,张夏定会在旁边给些提醒。
但现在恐怕连张夏都不曾想到,陈迹连自家人都认不全。
夜色下,灯笼的柔光里,却见那中年文士扫了一眼石桌,温和道:“怎么吃得如此简陋,勤政园的后厨没给银杏苑备下饭菜吗?”
陈迹不动声色的起身拱手道:“回得晚,便没再惊扰后厨。”
中年人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后厨都是专门交代过的常备仙家酒炖茯苓,还备有十口温鼎炖着麒麟胎和西施舌,唤他们送来并不费事……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陈迹拱手道:“请进。”
中年人来到石桌前,往陶盆里看了一眼:“正好我从衙门回来得晚,只吃了一碗炖茯苓,这炝锅面方便给我也盛一碗吗?”
不等小满过来,张夏已经站起身来盛面,而后站到一旁。
石桌边上只余下陈迹与中年夫妇坐着,小厮、丫鬟远远等着,并不凑近。
中年人浅尝一口炝锅面便放下碗筷,笑着说道:“还不错……青圭从洛城回京,怎么也没来见上一面。
你被关进诏狱,身旁朋友也该第一时间来找我才是。
我今日听闻你被关进诏狱,便立马去了司礼监,结果到那才得知,你已经出来了。”
妇人笑着说道:“老爷,陈迹如今业已成年,又在固原立了大功,不可再喊他青圭了,要叫大名。”
青圭?
青圭是谁?
陈迹反应了两息,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乳名,而这乳名便连陈礼钦都不曾喊过。
奇怪,这中年人到底是哪家的,为何与自己如此亲近?
陈迹越听越不对劲。
他含混道:“有劳您挂念。”
中年人温声道:“不必与我客气,当初你父亲去洛城,我就与他说,将你留在京城即可,我自会照看可他死活不答允。
后来他带着你去了洛城,却又将你送去医馆当学徒,真叫我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要不你还是搬到拙政园来住吧,我知道你最喜欢锦鲤,锦鲤苑的池子一直有专人照看着的。”
拙政园?
这是陈家大房主事、户部左侍郎,陈礼尊。
而他身旁的妇人,则该是陈礼尊的正妻,刘氏。
可奇怪的是,密谍司案牍里记载,陈家大房与三房并不亲近,且时有口角发生,对方却待自己如此温和?
等等!
陈迹心中一动,回答道:“回禀大老爷,银杏苑住着挺好的,离侧门近,出入方便些。”
陈礼尊倒也不勉强:“随你高兴吧。”
一旁刘氏殷切询问道:“在洛城过得如何,这三年也不见你来一封书信,你大伯去年南下金陵路上还惦记着半道在洛城停一停,可秋收在即,他最终还是以公事为重。”
陈迹低声道:“没事的,我在洛城过得挺好。”
刘氏又问:“在固原可曾受伤?”
陈迹摇摇头:“没有受伤。”
刘氏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好在你如今进了羽林军,那里是个清闲的衙门,倒也不必担心再有危险。
对了,过几日我便喊王记成衣铺子的掌柜来府上,给你裁量几身衣裳,你看你这衣裳都旧了……”
说话间,她伸手去扯陈迹的衣袖,陈迹下意识收回左手。
刘氏怔了一下,笑了笑掩饰尴尬:“过几日等那掌柜来了,我喊小厮领他寻你……”
说罢,她又看向一旁站着的张夏:“这位便是张二小姐吧,当真英气十足。
我与你母亲是旧识,年幼时还曾一起打过马球,她打得比我好多了,我只能跟在她后面吃灰呢。”
张夏客气道:“多谢婶婶夸奖,母亲也提过您,她说她当时马球打得再好,也盖不过您的风头。
那些文人士子,全是去看您的。”
刘氏沉默片刻,并没有喜悦神色,只轻声回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陈礼尊看了看几人,起身对陈迹说道:“既然你们几位朋友正在小聚,我与你婶婶便不多打扰了。
我明日还要去趟塘沽,等回京再来看你。”
陈迹拱手作揖:“大爷慢走。”
陈礼尊与刘氏转身出了门,小厮们提着灯笼伺候左右,引着他们穿过小瀛洲,回到拙政园去。
待银杏苑重新冷清下来,张夏忽然说道:“我知道冯先生为何要你一定回到陈家了。”
陈迹沉默不语。
张铮与小满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张夏笃定道:“他希望陈迹回到陈家,过继到陈家大房,继承陈家家业。”
小满瞪大了眼睛:“啊?
以前也没听人提起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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