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景朝细作(1/2)
白虎节堂台阶前,羽林军将浸了桐油的布条仔细缠在木棍上,做成火把,在火盆中引燃。
众人明火执仗往外走去,太子一马当先,却被李玄拦住:“殿下,若真如陈迹所说,今夜恐会与景朝贼子交手。
您千金之躯,还是留在都司府吧。”
太子朗声笑道:“李将军怎么拿我当懦夫看待,你我一同来了固原,自当同甘共苦!
哪有让你们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我躲在后面的道理?
我大宁自立朝以来,从未有过怯战之天子,也不曾有过怯战之太子。”
李玄动容道:“殿下,若您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太子抬手止住话茬:“无需多言……陈三公子,景朝贼子身在何处?”
陈迹拱手回答道:“城东桃槐坊,莎车街,门前有颗榆树的人家便是。”
太子高声问道:“可有人知道莎车街在何处?
当先领路。”
羽林军面面相觑,他们来固原也不过十余日,来了之后便紧紧跟着太子,尚且没有机会熟悉固原。
李玄在一旁说道:“殿下,稍后我点一名边军带路即可。”
太子点点头:“好!”
众人手持火把翻身上马,百余骑白马从都司府中奔腾而出,惊得门前边军甲士纷纷退避。
都司府的红漆大门前,一支支火把照得老吴面色惊疑不定:“殿下,诸位这是要往何处去?”
“军机大事,不该你过问的不要问,”李玄指了一名边军甲士说道:“上马,为我等带路。”
老吴忽然拱手说道:“李将军,你点的这位步卒不擅马术,末将对固原更熟悉些,不如由末将为你们带路?”
李玄冷笑一声:“不必,我骑马带他即可!”
老吴不再说话,转头给那名边军甲士交代道:“认真为殿下带路,莫要出了差池!”
边军甲士抱拳领命:“是!”
待边军甲士上马,羽林军举着火把,拱卫着太子疾驰而去。
白色的雉尾与斗篷威风凛凛,长长的军阵如一柄洁白无瑕的象牙刀,刺进固原城腹地。
队伍末尾,陈礼钦也策马缀着,他看着陈迹的背影时心事重重,像是盖着一块十余年散不去的阴霾。
犹豫许久,陈礼钦终于扬鞭想要追上陈迹。
他刚来到陈迹身边,枣枣却突然加速将他甩开。
陈礼钦不得已开口:“陈迹,我有话与你说!”
陈迹轻轻拍了拍枣枣的脊背,枣枣心领神会放缓速度,他侧目看去:“陈大人要说什么?”
陈礼钦看了看前后左右,确定没人在近处,这才低声神秘问道:“你最近见过什么人吗?”
陈迹微微皱眉:“陈大人此话何意?”
陈礼钦斟酌片刻:“你是不是已经过见过她了?”
“谁?”陈迹疑惑不解:“陈大人到底要问什么?”
陈礼钦沉声道:“不用装模作样,我问你,你这一身本领是从何处学来的?”
陈迹不动声色回应道:“回禀陈大人,在医馆跟我师父学来的。”
陈礼钦加重了语气:“休要糊弄我,姚太医在京中行医数十年,几曾有人听说过他是个行官?”
陈迹不语。
却听陈礼钦忽然说道:“陈迹,你是不是见过你娘了?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她还活着?”
陈迹心中一惊故作惊讶:“我姨娘还活着?
!
陈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姨娘不是死了吗?”
“莫要装模作样!”陈礼钦便又一连串追问:“她是不是去洛城找过你了?
何时找的?
说了什么?
她如今在何处?”
陈迹心念电转,陈礼钦这两句话里透露出的信息量极大:自己的生母陆氏,真的没有死!
可既然陆氏没死,为何不回景朝故乡?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陆氏必须假死离开、隐姓埋名?
但为什么,小满好像并不知道此事?
陈礼钦见陈迹始终不语,眉头紧锁的喋喋不休道:“我早与她说过,既然要走便走得干干净净,为何还要再回来见你?
她教了你这些本领,你便以为她是对你好吗,她这么做只会将你卷入是非!”
陈迹斟酌许久平静道:“陈大人,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姨娘早就去世了,她如何来找我?
我说过,我这一身本领是我师父姚奇门姚太医教的,此话若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
陈礼钦低喝一声:“你还要撒谎到何时?
你且记住,以后不要再见她了,也不要再随意向人展露你的本领,尤其是她教你的那些。
还有,莫再往太子、皇子身边凑了,小心她利用你闯下弥天大祸!”
此时,陈礼钦已认定陈迹生母回来过,不然根本无法解释陈迹这一身本领从何而来,他不相信一个老太医能教陈迹行官门径。
陈迹转头盯着陈礼钦,直截了当问道:“陈大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陈礼钦面色一变,怒声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你只需记住莫要再见她就是了,我绝不会害你的!”
陈迹陷入沉默,原来陈礼钦还有这么一层顾忌……如此看来,陈礼钦定然知道许多内情,甚至可能知道陆氏的景朝身份!
对方或许早就察觉了自己的异样,却不敢声张。
如今实在忍不住了,才来找他盘问。
陈礼钦见他许久不说话,声音和缓了一些:“你不了解你娘的为人,她这个人满口谎话连篇,有时候她连最亲近的人、连她自己都骗。
听我一句劝,莫要再与她有何瓜葛,踏踏实实考取功名,这才是正途。”
正当此时边军甲士指着一条狭窄的街道:“各位将军,莎车街到了。”
陈迹看去,却见莎车街内有三棵榆树,不知那倾脚头说的是哪一家?
他隐隐觉得不对:“殿下,我先前得来的消息说,门前有榆树的人家便是,可这里竟有三棵榆树,恐怕……”
李玄沉声道:“无妨,将三户一起抄了即可!”
他看了一眼莎车街,当即对左右羽林军打了个手势。
羽林军们翻身下马,一个个翻上屋顶,朝那三户人家摸过去。
陈迹没有下马,静静的在莎车街口驻马而立,眉头紧锁。
正当此时太子拢了拢肩上的狐掖裘,拨马回头,来到陈迹身边:“陈三公子昨夜不是走了吗,为何今日又突然送来消息?”
陈迹解释道:“回禀殿下,草民昨日离开是为了探听消息,这固原鱼龙混杂,有人站在明处,当然也该有人藏在暗处。”
太子称赞道:“陈三公子不愧师从王道圣先生,有文韬、有武略。
只是不知,这消息是从何处探听来的?”
陈迹面不改色道:“回禀殿下,勾栏瓦舍,不值一提。”
太子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你那两位兄长今年都考中了经魁,为何独你没有参加科举?”
陈迹思索片刻回答道:“殿下,随先生学的也不是经义,而是军略,无意参加科举。”
“哦?”太子来了兴趣:“这么说,你有意投身行伍?”
陈迹嗯了一声:“原本先生丁忧之后要起复兵部,却不知怎的耽误了。
我只好先随家人返京,再寻个事做。”
太子感慨道:“此事我了解一二。
胡阁老将举荐王先生的奏折呈于仁寿宫,却被司礼监驳回,内相说王先生早年领边军时贪功冒进,还需再打磨打磨。”
陈迹惋惜道:“可惜先生一身才华。”
太子饶有兴致的打量陈迹:“陈迹贤弟,返京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陈迹拱手道:“回禀殿下,尚无打算。”
太子笑吟吟的模棱两可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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