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乱了的局(1/2)
周诗禾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该怎么办?
是继续大度?
原谅他,和他像往常那样相处?
还是跟他撕破脸?
或者告诉麦穗?
要知道按她原本的性子,之前在曦园他敢亵渎自己时,第一时间就上巴掌了。
而这回,她忍了两次,才堪堪打开他的手,且右手重重扬起,却在落下的过程中卸下了一半力道。
要知道按照她原本的性子,今晚肯定直接翻脸走人,永远不再搭理李恒,从此是陌生人。
可她莫名忍了,莫名地只是打开他那对自己暧昧的手,只是象征性地死死盯着他、逼退他。
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给她自己、同时也给他一个台阶下。
此时此刻,许多过往记忆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从东北滑雪时的牵手、搂抱和到他不小心亲自己的嘴;从京城同居一室到深更半夜听他在睡梦中叫自己名字;从合练《故乡的原风景》到春晚舞台上的两人默契互动;从他时不时偷偷看自己出神到撞破自己洗澡… 思绪万千,周诗禾在反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众多亲朋好友口中那个“从小到大对男人不假以颜色”
的自己为什么对他变得这么容忍了?
何况他还是一个花心男人。
是因为他与众不同吗?
因为他是大作家吗?
是因为自己特别喜欢他笔下的文字吗?
是因为他是官媒口中的传奇音乐家吗?
自己特别喜爱那10首纯音乐专辑吗?
是在乎和他的友谊?
还是说,他是穗穗心爱的男人?
书房中,周诗禾现在矛盾至极,大学不知不觉都快过去一半了,而她就结识了三个真正的朋友:麦穗、孙曼宁和叶宁。
若是跟他闹翻了,麦穗那么爱他,肯定会离自己而去。
曼宁和他是高中同学以及同桌,尽管平常曼宁对李恒总是找茬挑事,但那都是开玩笑和找乐子。
如果真在自己和李恒之间做出选择,她觉得曼宁毫不犹豫会选择他。
而叶宁呢,平素就对李恒比较崇拜,加上穗穗和曼宁的因素,再加上叶展颜爱上了李恒的缘故,多半会站在李恒那一边。
从小到大,她的真心朋友不多。
因为彼此习性相投,周诗禾很珍惜这份友情,是用了十分心思去结交这四个朋友的。
不然以她的出身,以她的条件,根本没可能做饭给四个外人吃。
更不可能为他招待客人而去忙东忙西了。
也不会大年初三的就跑来庐山村。
她为什么今天会赶来庐山村?
周诗禾给自己的理由是:新加坡的演奏会对老师特别重要,不能搞砸了,现在自己有求于李恒,所以过来陪他,以示对他的尊重。
至于大年初三出现在庐山村的更深层次的缘由,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句“我对周姑娘一见倾心”
时,她就及时掐断了,没敢让念头再延伸下去。
她很害怕!
害怕得出一个让她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结论:被他那句话无形中洗脑了,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她害怕自己落入了他精心编制的、无形无色的情网,对他动了心。
周诗禾呆坐在椅子上,内心苦恼不已,她在权衡:真的不想因为他帮自己捋耳际发丝这点事就彻底否定这份深厚友情。
告诉麦穗很容易,但事后如何面对麦穗?
庐山村中,自己熟悉的人都和他关系匪浅,难道以后搬回宿舍,自己孤孤单单过接下来的大三大四?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点。
她隐隐觉得:李恒虽然是功成名就、享誉全世界的大音乐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作家,有钱、有地位、也有名望。
可说破天他也仅仅才19岁多一些,还要几个月才满20岁,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单独相处时,面对自己一时把控不住,也不是完全难以理解。
周诗禾对自己的魅力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她相信只要她想,没多少男人可以抗拒得了自己。
这种自信不是盲目,而是根源于她的优秀外在条件和内在条件,根源于她的家庭。
不知不觉间,周诗禾开始为李恒开脱,开始把李恒帮自己捋头发的事缩小到“男人冲动”
的定义上,从而让自己安心。
虽说她早就洞悉了他对自己有着异样情愫。
可至少在今晚之前,李恒还是表现得非常克制的,就算他偶尔对自己有了强烈情感波动,但最终都是规规矩矩收敛所有杂念,没有去故意冒犯自己。
在书房忐忑了小半天,周诗禾控制自己的心思没往李恒会进一步对自己动手动脚、自己会接受他的感情、自己将来会和他发生一点什么的方向想。
因为她特别明白一件事:李恒对肖涵的爱是十分真心的,他对麦穗也十分宠溺,余老师估计不会放弃对他的追求。
其她女人想要轻易搅合进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思绪千转万转,她彻底平息了和他撕破脸的想法,收起了和麦穗摊牌的念头。
她想顺顺利利参加老师在新加坡的演奏会。
她想安安稳稳度过大学再说。
在书房静坐许久,周诗禾有点累,还有点儿脚发麻。
她站起身,弯腰揉了揉小腿发麻的地方,随后定了定神,迈开步子朝书房外面走去。
二楼客厅竟然没人。
周诗禾下意识扫眼主卧,主卧门是关着的,门缝下面没有灯光透出。
她想了想,往楼道口走去,开始下楼。
只是才下到一半,才下到拐角处,她就停住了脚。
因为她迎面撞到了一个。
此时,李恒左右手分别端着两个碗,碗里装着甜酒和三个煎鸡蛋。
骤然见到他,周诗禾左手不自觉握紧木制扶梯,内心复杂却在面上表现的极其平稳,就那样静谧地看着他。
甜酒带着香气儿,四目相视一阵后,李恒最先打破僵局:“今天赶了一天路,晚餐是在张志勇那里吃的面条,可能没有进食米饭的原因吧,总觉着心里不是个味,于是做了甜酒煎蛋,这东西你吃过不?
尝一尝?”
好伐,他之所以做甜酒煎蛋。
那是因为厨房除了鸡蛋和甜酒外,基本没其它东西了啊,根本折腾不出别的花样。
由于发生了之前的事,周诗禾本能地想拒绝。
可触碰到他的眼神后,她思索了片刻,尔后转过身,默默折返回二楼。
她的步子迈得不大,如同柳絮轻盈,每一次走路都彷佛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一般,很是得体,很是优美。
除了余老师外,李恒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形态飘逸的人了。
可能这就是大家庭培养出来的人吧,一言一行都显示出了深厚底蕴。
黄昭仪言行举止其实也相当有品味,只是和周诗禾的恬静、余老师的知性不是一个风格,更趋向于明媚大气。
来到沙发跟前,周诗禾端庄地落座,然后就是悄悄等待。
李恒坐在她对面沙发上,把其中一个碗摆她跟前,并递上一双筷子:“来,趁热吃两口。”
视线在筷子尖头掠过,周诗禾微抬首,看向他的眼睛,犹豫一下,她最终伸手接过了筷子。
这一接,代表书房的事正式成为过去式。
代表两人和解。
她懂,他亦然也懂。
或者说,李恒知道自己今天越了红线,于是用这种方式求得她谅解。
周诗禾正是明白他的心思,才发挥彼此间的默契,顺坡下路,给他、给自己台阶下。
就若那不倒翁一样,纠正偏差,让关系恢复如初。
在他的注视下,周诗禾先是用手指勾了勾脸上的细碎发束,稍后左手横在胸前、防止甜酒花落在衣服上,挨着低下头,用筷子夹起鸡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
咬进嘴里,她顿了顿,随即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一口吃完,她没停歇,继续文静地吃第二口、第三口… 整个过程中,她都没说话,也没再抬头看他。
但李恒清楚,甜酒鸡蛋应是很符合她的胃口,要不然她不会如此给面子一口气吃了大半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