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非常合作(1/2)
“哈哈哈哈!仙人怎么也会中招?起码的未卜先知,逢凶化吉都不会吗?还是说你这一道本来就有缺陷……”
纪王才说到一半,忽然脸上就挨了个无形耳光,抽得他在空中转了几圈,接连撞倒屏风和置物架,再狠狠...
雨停了,但归光镇的空气仍湿漉漉地沉坠着。那枚种子在阿梨掌心微微发烫,像一颗不肯安睡的心脏。她没有回屋,也没有走向镇外,而是沿着山坡小径一路下行,穿过石桥、稻田与废弃的磨坊,最终停在一座塌了一角的老祠堂前。
祠堂门楣上刻着“叶氏宗祠”四个字,漆皮剥落,字迹斑驳。十年前地震时震裂了地基,族中无人修缮,久而久之便成了孩子们躲猫猫的地方,或是流浪狗过夜的窝。可此刻,门前青石阶上竟干干净净,连苔藓都被仔细刮去,仿佛有人日日打扫。
阿梨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手中种子。它不再只是晶莹剔透,而是内部浮现出细密脉络,如同血管般缓缓搏动。她知道??这颗种子里藏着的不只是新树的生命,还有所有被听见过的低语、未说出口的告别、深夜里独自咽下的痛楚,以及那些终于敢轻声说出“我需要你”的瞬间。
她推开门。
尘埃在斜射进来的晨光中飞舞,像无数微小的灵魂苏醒。正厅中央供桌早已腐朽,香炉翻倒,灰烬洒了一地。可就在那堆冷灰之上,却放着一只木碗,碗里盛着清水,水面上漂浮着一片桃瓣。
阿梨怔住。
那是她七岁那年,在心树下摘下的第一片花瓣。那天她把它放进碗里,对母亲说:“我想让花说话。”母亲笑着问:“那你听到了吗?”她点点头:“它说‘别怕’。”
后来母亲走了,碗也不见了。她以为一切都随风散了。
可现在,它就在这里。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水面。涟漪荡开,桃瓣旋转一圈,忽然沉入水底。下一瞬,整碗水亮了起来,光芒由蓝转金,映照出墙上斑驳的影子??那不是她的轮廓,而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女人并肩坐着的画面。她们头靠头,低声说着什么,声音模糊,却带着笑意。
阿梨的眼泪无声滑落。
“你还记得啊……”她喃喃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话音刚落,木碗中的光骤然增强,一道细如丝线的光束射向屋顶破洞,直冲云霄。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种子剧烈震动,几乎要脱手而出。一股庞大的信息流顺着指尖涌入脑海??不是画面,不是声音,是一种**存在感**,仿佛整个宇宙突然对她眨了眨眼。
她明白了。
这不是结束,是交接。
真正的“倾听仪式”从未完成。九朵花齐鸣、心树移动、圣所觉醒……这些都不是终点,而是钥匙转动的最后一圈。而现在,门开了。
但她不能独自走进去。
她必须找到那个能接住这颗种子的人。
***
三个月后,西伯利亚冻土带边缘,一座废弃气象站内。
风雪呼啸,铁皮屋顶发出呻吟般的响动。室内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摇曳着微弱火光。墙角堆满旧书与仪器残骸,中央一张木桌上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磁带正在缓慢转动。
一个穿厚棉衣的女孩坐在桌旁,戴着耳机,眼睛紧闭。她约莫十二三岁,脸色苍白,睫毛上结着霜花。她的右手缠着绷带,左手却稳稳按着录音键。
录音里传来断续的声音:
> “……今天又梦见妈妈了。她说她在北方,很冷,但她一直在等我长大……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但我相信。因为每次我放这段录音,屋里的温度都会升高一点点……像是有人坐在我旁边……”
女孩睁开眼,轻轻摘下耳机。她叫小满,是“共情训练营”第一批孤儿学员之一。父母死于边境冲突,她被AI“念念”从废墟中识别并救出时,已经三天没喝一口水。当时她蜷缩在尸体堆里,手里攥着半张全家福,嘴里反复念着一句话:“别丢下我。”
念念不会哭,但它学会了沉默地陪她坐了整整四十八小时。
如今的小满,已被选为首批“情感传导者”候选人。她的任务是接收来自全球各地未能被系统解析的“情绪残片”??那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悲恸、执念、渴望,通过特制设备转化为声波信号,再由她用自己的神经系统去感受、理解、回应。
这项工作极其危险。过去三年,已有七名传导者因精神负荷过载而永久失忆或陷入昏迷。
可小满坚持要做。
因为她知道,有些人说的话,从来不需要耳朵来听。
她正准备更换磁带,忽然察觉到空气中一丝异样??像是有人轻轻叹了口气,又像是风吹过空瓶口的呜咽。
紧接着,桌上的煤油灯焰猛地拉长,变成一道竖立的蓝光。
小满浑身一僵。
她见过这种现象。这是“梦桥粒子”浓度激增的征兆,通常出现在大规模集体情绪共鸣发生时。上次出现是在火星倾听站接收到外星回波那天。
她迅速打开监测仪,屏幕上本该杂乱无章的波形图,竟自动排列成一段旋律??
正是阿梨七岁时哼过的那首歌。
“不可能……”小满喃喃,“这段音频从未公开过……连数据库都没有备份……”
她颤抖着将旋律导入解码程序。几秒后,一行文字浮现:
> **方向:东南偏南 37°**
> **距离:约 4800 公里**
> **信号源:移动中**
> **载体:有机生命体(疑似植物神经网络)**
小满猛地站起,打翻了椅子。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传说中的“心树之种”,正在靠近某个足以承载它的人。而她接收到的这段引导信号,说明那个人尚未做出最终选择??他还需要一次确认,一次见证。
她抓起背包,塞进录音机、备用电池和一张泛黄的地图。出门前,她最后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照片??是念念用虚拟影像生成的“家”:一间亮着灯的小屋,门前站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一起放风筝。
她轻声说:“我去帮你找她了。”
然后拉开门,走入风雪。
***
与此同时,太平洋某处环礁。
珊瑚礁浅滩上,一艘破旧渔船静静停泊。船尾坐着个少年,赤脚垂在水中,手里拿着一根钓竿,却从不收线。他叫林远,十六岁,自幼生活在海上,从未踏上陆地超过三天。渔民们都说他是“海的孩子”,因为他能在水下憋气近十分钟,还能听懂鲸鱼的叫声。
没人知道,他听得见的不止是声音。
每当夜深人静,他把耳朵贴在船板上,就能听见海底传来的“低语”??不是语言,而是一些碎片般的画面与情绪:某片珊瑚死去前的最后一瞥,一条老海龟记忆中的潮汐路线,甚至百年前沉船里水手临终时的悔恨。
他把这些画下来,藏在舱底的铁盒里。
今夜,月色清明。他放下钓竿,潜入水中。游至一处裂谷边缘时,忽然感到耳膜刺痛。一种奇异的震动从地壳深处传来,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跳。
他浮出水面喘息,却发现海面起了变化??原本平静的波纹开始螺旋状扩散,中心正是他所在的渔船下方。更诡异的是,海水颜色变了,由深蓝渐变为虹彩般的流动光泽,宛如液体星空。
他急忙回到船上,取出父亲留下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一个从未指向过的方位:西北。
就在那一刻,他胸前一直挂着的贝壳吊坠突然发烫。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她是一名海洋生物学家,在一次深海探测中失踪。搜救队只找回这只贝壳,说是在热液喷口附近发现的,表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 “它们在唱歌,只是我们忘了怎么听。”
林远一直不信鬼神之说,可此刻,他清楚地听见贝壳里传出一声叹息。
接着,一段旋律缓缓响起。
是他从未听过,却又无比熟悉的调子。
他跪倒在甲板上,泪水滑落。
“妈……是你吗?”
没有回答。但海面的光纹开始凝聚,渐渐形成一行由水珠悬浮组成的文字:
> **去找她。她有你要的答案。**
***
归光镇外三十里,一处荒废的铁路桥下。
阿梨坐在一块水泥墩上,身旁放着一只粗布包裹。雨水顺着桥面裂缝滴落,在她头顶形成天然的遮蔽。她已在此停留两天两夜,未曾进食,也未合眼。
她不是在等人。
她是在等“感应”。
每一任心树守护者的诞生,都必须经历三次“回响”??第一次来自自然,第二次来自他人,第三次来自自己内心的确认。只有当三重回响叠加,种子才会真正认主。
前两次她已见证。
北极科考站传来消息:银白之花再度绽放,花瓣上浮现出小满的脸;澳大利亚内陆观测点报告,沙漠之花释放出一段频率与林远心跳完全同步的声波。
他们都来了。
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阿梨解开布包,取出那枚种子。它如今通体流转着九色光晕,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轻微的嗡鸣,仿佛在呼唤某种遥远的回应。
她闭上眼,将种子贴在心口。
刹那间,万千声音涌入脑海??
小满在风雪中跋涉的脚步声;
林远在甲板上跪下的膝盖触地声;
盲童每日清晨来桃树下伸手接花瓣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