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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3章 门路(为盟主虞渊初鱼加更2)(1/2)

汴梁这些年的发展真的很快。

因为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这座城市就商业而言,已然超过洛阳,成为关东第一大商业重镇。

之前一直在居丧的卞盱到汴梁跑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卞氏老宅,与卞滔兄弟闲聊。

他已经不需要居丧了,毕竟死的不是他亲爹,无需守孝三年。

不过左右无去处,他大部分时候还是留在卞家,管吃管睡还有人闲聊,难道不好吗?

“汴梁市面上的农具大涨价。”

卞盱说道:“少则一倍,多则三五倍,看着吓人。”

卞滔头上戴着孝帽,胡子拉碴,看起来十分憔悴。

其实他懒得打理而已,毕竟成天出不了门,不能欣赏舞乐三年戒色,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此刻听到卞盱的话,稍稍来了些兴趣,说道:“定是有人提前囤积,这是要准备南下啊。”

“正是。”

卞盱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伯父那边……”

卞滔轻声问道。

“姨母说没大事,点计一下自家庄宅,退一部分出来就行了。”

卞盱说道。

“你家有几处庄宅?”

“建邺一处,不过十顷地罢了。”

卞盱说道:“毗陵百八十余顷,会稽四十余顷。

新安那边新置了十余顷地。”

“那也不多啊。”

卞滔说道:“堂堂尚书令,不过占地二三百顷,养几百家庄客,已经非常克制了。”

说完,卞滔想了想,道:“我家在济阴、济阳的地没多少了,若下江东,你觉得何处为佳?”

“北人只要稍一打听,便会往丹阳、会稽、吴三郡涌去,义兴、吴兴二郡也不错,宣城、新安等地就差不少了。”

卞盱沉吟道:“这样吧,都是自家人,毗陵的地多半保不住,你若能拿下,就给你了。

一百八十四顷余,垦荒多年了,有灌渠,可种稻,亩收比粟麦多一些。

现有四百多家庄客,大部分是侨人,另有百余家是吴人,以前朝廷收拾土豪得来的。”

卞滔有些心动。

有熟地的话再好不过了,直接接手,当年就有收益,不比填人命垦荒强?

不过他又有些犹豫。

不是不想要,而是以卞氏如今的地位,他配拿这一百八十多顷熟地吗?

兄弟几个全窝在家里居丧,上头一个人都没有,真厚着脸皮去拿地,遇到来头很大的人,直接一巴掌把你扇开了。

说实话,卞氏江南那一支真的比北地本家混得好多了,至少卞壸是尚书令,而卞敦除了早年做过天子的军谘祭酒外,就只有陈留太守一职可堪说道了,但他已经死了…… “唉,悔不当初!”

卞滔长叹一声。

以前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

就知道瞎玩,没半点为家里分担压力的心思。

说难听点,别看卞盱家是江南亡国之后,真论起关系来,名义上是北方胜利者的卞滔还不如他呢。

至少卞盱是裴贵嫔的姨甥,就算卞壸真的死节了,他们这几个小辈却不一定有事。

去江南夺地的北人也不是傻子,人家真没必要得罪裴贵嫔,又不是只有卞家有地。

卞盱也就是被吓着了,等他反应过来,认真分析一下局势,他家看似危险,其实完全可能逢凶化吉。

卞眕举新安郡而降,断然无事,甚至可能趁机收拾心向司马小儿的吴地豪族,将卞氏在新安的田地大大扩充一番。

卞瞻、卞眈有些麻烦,他们现在在建邺为官,尤其是前者,还非常受信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脱身了。

卞盱见卞滔长吁短叹,笑了笑,道:“莫非你想要会稽的地?

那个也可能保不住。”

卞滔无语,心说你可能多虑了,我是不敢拿毗陵那一二百顷熟地,怕拿不住。

还不如放在你家手里,比我保住的可能性还要大。

“你先别急着处理。”

卞滔说道:“等到秋天再说,事情还有转机呢。”

卞盱若有所悟。

不过他很快说道:“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会短了你的好处的。”

“不是我的。”

卞滔摇了摇头,然后伸出腿,踹了下还在呼呼大睡的老二、老三,道:“二弟、三弟,战事结束后,你们两家南下江东,如何?”

两人哈欠连天,一听就有点懵。

不过父亲去世后,家里一直是兄长做主,他们身上也没官,兄长说让他们南下,即便再不情愿,却也难以拒绝。

只是——唉,真不想去啊。

“四弟、五弟就和我留守祖茔吧。

以后——”

说到这里,卞滔的声音有些低沉:“就是两家人啦,此生怕是再难见面。”

卞老二、老三听了,睡意全消,亦有些伤感。

他们是亲兄弟下一辈按理来说还是从兄弟,但毕竟分隔南北,距离遥远。

有些时候,一走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几代人过后,常年不走动的卞氏,还能算是一家人吗?

“大势如此,天子逼得我等骨肉分离,也是无法。

留在北地的日子并不好过,至少这两三代人内不好过。

去吧,走得远远的,父亲生前不就希望卞氏开枝散叶,永葆兴旺么?”

卞滔叹道:“你们带上自家仆婢,各领一百家部曲庄客,为兄再贴补些钱粮,找到船后就南下。

去了那边自有人接应,兴许有吧。”

老二、老三的脸色有些茫然、不舍。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散了呢?

****** 天色渐晚,王衍就住在观风殿中的衙署内,找来了王玄及侄子王徽。

“羊长和(羊忱)薨了,杜尹调任徐州刺史。

燕督应是李重的,眉子你去当刺史吧,天子已然首肯。”

王衍说道。

“是。”

王玄应了一声,微微有些失望。

他之前是冀州刺史,因为丁忧去职,父在母死,只需居丧一年,因此他已然可以再度出仕了,不过确实有些失望,当来当去都是刺史,难以再进一步。

“你这个年纪,这辈子就这样了,当好这一任刺史吧。”

王衍似是知道儿子的心思一般,叹道:“没机会进中枢了,也没好位置给你。”

说完,不管儿子失望的神色,又看向王徽,道:“幼仁,本想派你去江南的,不想平子病重,奈何。

回家陪最后一程吧,将来会有机会的。”

“是。”

王徽应道。

他爹王澄快死了,据老家那边私下里说一把年纪了终日纵酒,他都不知怎么评价这事。

这下好了,一旦故去守孝三年。

好不容易得来的大理寺主簿也没了,却不知道会便宜谁。

“回琅琊老宅后,若有江东族人求上门,不要轻易答应,让他们径来汴梁找老夫。”

王衍叮嘱道:“茂弘——可惜了。”

王衍已经记不清他们多久没见面了,或许有二十多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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