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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8章 自家事与别人家事(1/2)

十月十五,望日大朝会结束后,邵勋来到了仙居殿,探望父母。

已经出月子的庾文君抱着九月初刚刚生下的儿子给二老看。

而在今年三月,才人樊氏还生下一女,五月夭折。

目前,后宫之中淑仪庾氏、修华荀氏、美人崔氏都有身孕,便是今年邵勋的奋战成果了,超越姚老羌的目标已然遥不可及。

吃过午饭后,邵勋拜别父母,和庾文君同乘一车离去。

“以后还是不要生了。”

邵勋看着皇后憔悴的面容,有些不忍。

有需求了就去祸害玩具,甚至可以去掖庭、暴室的罪妇们身上随意发泄,让庾文君亏空元气生孩子实在不可取。

听到邵勋关心的话,庾文君眼角带笑,情绪明显雀跃了起来,轻声道:“我要服侍你的呀……”

“不行。”

邵勋坚决地摇头,道:“你要陪我走到最后,很久很久。”

庾文君轻轻笑了起来,抱着怀中的儿子,道:“阿晏,你没有弟弟妹妹了。”

阿晏充耳不闻,睡得十分香甜。

邵勋捏了捏儿子的脸,又轻轻捏了捏庾文君的脸。

庾文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邵勋愣了一下,这时候的庾文君兼具成熟风韵和母性光辉,让他心痒痒。

自家小娇妻是真的好看。

马车辚辚而行,直入皇后寝宫甘露殿。

将孩子交给乳娘后,庾文君唤来大长秋、宫正,吩咐了几句——大长秋负责皇后寝宫事务,传达皇后旨意,宫正则管理女官,下辖尚宫、尚服、尚寝等局。

片刻之后,尚服袁女正捧来了一些布匹。

庾文君则靠在邵勋怀里说着闲话:“兄长在成都奔忙,也是为了夫君你,他就是做事急了些。”

“我没有怪元规。”

邵勋说道。

“真的?”

“真的。”

“为什么?”

邵勋轻抚庾文君的秀发,道:“因为你啊。”

庾文君吃吃笑了起来,微微脸红地起身,从袁女正手中接过了一匹布,道:“兄长遣人送来的宁州土豪进献的桐华布。”

桐华布就是木棉花织成的布,前汉时称为“吉贝布”

,是珠崖郡(后罢废,位于今海口市附近)的贡品。

后汉时传闻是以梧桐木华织成的布,故称“桐华布”

或“桐木布”



但邵勋知道,这不是梧桐花织成的布,而是用木棉花织成的,因为他知道后世有个城市叫攀枝花,而攀枝花就是木棉花。

桐华布是南中特产,古哀牢国就大量纺织这种布,一开始是盖死人身上的,因其“洁白不受垢”

,后来活人也穿,并对外出售,唐代一度非常流行,很多诗里面都提到这种布。

邵勋对此不太感兴趣,他只注意到了宁州土豪给庾亮送礼。

亮子可以啊人家不给正牌都督王雀儿送礼,却送到了不直接管他们的庾亮手中。

“拿着做几身衣服就行,剩下的可以作为奇物赏赐臣僚。”

邵勋将布还给庾文君,说道。

“给谁做?”

庾文君问道。

嗯?

邵勋抬起头来看向妻子,竟然发现她目光中带点促狭的意味。

“给你做抱腹,以后就穿着这个让朕看。”

邵勋一把搂过妻子,亲了她脸蛋一口,笑道。

庾文君微微扭头,看了袁女正一眼。

袁氏行礼退去,微微有些酸涩。

“夫君……”

庾文君舒服地靠在邵勋宽广的怀里,说道:“春郎开过年来就要成婚,是不是该让梁奴回来了?”

义子、义女成婚之后,韩王邵彦也要结婚了,王妃是北宫纯的孙女北宫氏。

这项婚事“热度”

不高,因为韩王地位就不高,且北宫纯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三个儿子要么在幕府为僚佐,要么在军中当着中层将校,还有一个在当县令。

秦王邵瑾现在是并州观察处置使,带着一帮王府属吏在并州诸郡流动办公。

邵勋也时不时听到一些汇报,六子的主要精力似乎放在开办学校上。

这个可以,但能办成什么样很难说。

办教育其实很难,教育对象是胡风浓郁地区的人的话就更难了。

但他愿意做这些难事那就可以。

“梁奴才去并州多久?”

邵勋无奈道:“你这个当娘亲的真是不晓事,你问问梁奴自己他愿不愿意回来?

正是夯实根基的时候,回来作甚?”

听到“夯实根基”

四字,庾文君神色一动,连声道:“夫君,我知错了。”

邵勋看着她小意的模样,突然笑了,道:“你啊,这么多年有长进,但不多。

不过,谁让我当年一眼相中了你呢,这辈子只能认准你是我的妻了,这个亏也只能认下了。”

庾文君脸有些红,但心中显然已经喜滋滋得不行了。

当了这么多年夫妻,邵勋再清楚不过了。

今天庾文君提这事不是没缘由的。

今天的望日大朝会上,尚书令褚翜以天下一统为由——很显然,他没把平州放在眼里——请改元,大赦天下。

邵勋同意了。

阶段性目标完成,接下来是可以改元,颁发改元诏书——每一次改元,必昭告天下,罗列前一阶段功绩,宣示下一阶段目标,并明确大赦范围,有时候还会有一些蠲免政策之类,总之不是小事。

他已令太常寺在腊月前准备好几个年号以供备选。

不过,邵勋没想到褚翜一招之后还有一招,他又请上尊号、立太子。

改元、上尊号、立储君,一整套循序渐进,目的非常明确。

邵勋几以为是亮子在当尚书令了,但有一说一,亮子在别人面前胆子很大,在他面前又不够大,他多半不敢第一个做这事。

褚翜还是罗织了一些党羽的,有人帮腔,邵勋没有当场表态。

他内心其实是有点倾向嫡长子梁奴的,但自家人知自家事,现在立了太子,他只会越看梁奴越不顺眼,最终能不能善终很难说。

尤其是他现在身体康健,若再活二十年,梁奴真能扛得住二十年的明枪暗箭以及他邵某人内心中的防备吗?

同时他也有些逆反心理。

你们要立,那好,以后废太子时别逼逼。

庾文君终究还是想得简单了…… 也罢,有些事终究是避免不了的。

他会尽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厌恶。

这种厌恶无关其他,只和皇帝与储君之间微妙的地位相关。

****** 离开甘露殿后,邵勋又回到了观风殿,于丽春台召见了民部(原左民部)尚书裴湛。

“裴卿,慕容翰已在赴京途中,此人如何?”

邵勋伸手让裴湛坐下,询问道。

裴湛回道:“慕容翰乃慕容廆庶长子,因年岁较长,早早随征,颇受慕容廆倚重。

此人有勇有谋,昔年宇文氏、高句丽、崔毖三家攻慕容,便有赖慕容翰献出破敌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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