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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种世材服毒“自尽”

种世材直接拿出了账本,薛向拿他自然也没什么办法,也只得将这东西拿了回去给王小仙交代,

不管怎么说,种世材答应不再使盐钞了,甚至还将这些盐钞都给换成交子了,至少这对他这个转运使来说,已经就算是勉强...

夜深人静,抚州城外的桑园依旧在风中低语。

那块刻着“为变法,我视死如归”

的石碑,在月光下泛着青灰的光泽,仿佛一块沉默千年的铁心。

远处河畔小舟泊岸,渔火微明,映出几个蹲坐岸边修补渔网的老农身影。

他们一边穿针引线,一边低声谈论:“听说京里又要改税法了?”

一人摇头叹道:“哪一朝不是打着‘便民’旗号加赋?

咱们只盼别像蔡京那会儿,拿个石头当祥瑞,反倒把田亩刮得精光。”

另一人忽而抬头望向石碑方向,喃喃道:“可若真有个不怕死的官来替我们说话呢?

就像当年王相公那样……”

话音未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春夜的宁谧。一名驿卒飞驰而过,黄尘卷起,直奔州衙。次日清晨,抚州知府开堂议事,手中捧着一道新颁诏书??朝廷拟在全国推行“均税清丈新政”,命各州县限期核查田亩、重定赋等,并设“察访使”巡回督察,若有阻挠者,以抗旨论处。

消息传出,全城哗然。士绅之家连夜集会于城南陈氏宗祠,烛影摇红,杯盏交错间尽是愤懑。“又是清丈!上回查田,我家祖坟都被掘开验土色!”一位戴玉扳指的富户拍案而起,“这分明是要抄我们的家底!”有人冷笑:“怕什么?只要银子到位,哪个官吏敢动真格?前年杭州府那场‘丈量风暴’,最后还不是被十车白银压成了笑话?”

然而与此同时,城北贫民巷中却燃起了久违的灯火。一群衣衫褴褛的佃农围坐在破庙之内,听一位从婺州归来的小吏诵读《便民局章程》节选。当念到“凡隐瞒田产、转嫁赋役者,许百姓举告,核实后赏银五两”时,满屋沸腾。一个瘸腿老汉颤巍巍起身,眼中含泪:“我爹活活被催租差役打死,就因东家把三十亩地记在我名下!若早有此法……”话未说完,已哽咽难言。

这场风暴迅速席卷江南。各地清丈队伍进驻乡里,手持临川书院所藏《田亩测绘图式》,依山势水脉逐一勘界。有豪强闭门拒查,官兵立即将其族谱与户籍比对,三日内查出虚报绝户田二百顷,当场查封。百姓奔走相告,称“天网恢恢,终见清明”。但也有地方官阳奉阴违,借机勒索。某县令竟命胥吏按户收取“清丈费”,美其名曰“纸墨油灯之资”,致民怨再起。

朝中御史闻讯连章弹劾,请求罢免主持新政的户部尚书。此人乃寒门出身,姓张名浚,少时曾随父流徙江淮,亲历水患饥荒,后得临川书院资助入学,研读王安石遗著十年,自号“荆门弟子”。面对攻讦,他在廷议之上朗声道:“昔荆公创方田均税法,本为抑豪强、均贫富。今诸公口称祖制不可轻动,实则庇护私利!试问,若任由权贵吞并万亩良田却只纳百亩之税,而贫者无立锥之地反受重役,此岂仁政?此岂王道?”

一席话震彻大殿。高宗沉吟良久,忽问:“卿所行之法,果真尽合荆公原意?”

张浚叩首答曰:“不敢尽同。时代变迁,条目须有损益。然其精神不变:一曰实事求是,不凭空臆断;二曰以民为本,不为权贵折腰;三曰信赏必罚,不容敷衍塞责。臣纵才识浅薄,亦誓守此三义。”

皇帝默然良久,终点头准奏。更下旨将《便民局章程》《农田水利条约》《市易司规》等熙宁旧典列为官员必读,违者不得升迁。又命国子监刊印《王临川集要注》,每州派学官讲授,务使基层吏员通晓变法初衷。自此,“伪新法”与“真新法”之辨,渐成朝野共识。

然改革之路,从来荆棘遍布。绍兴八年夏,两浙大旱,稻禾枯焦。转运使急报:“仓廪空虚,难以赈济。”原来近年虽兴修水利,然部分州县仍沿用旧渠,年久失修;更有奸吏贪没修渠款项,致使堤坝崩塌。灾民扶老携幼涌入城市,街头饿殍渐多。反对派趁机发难,指责新政“劳民伤财,徒增纷扰”。

危急之际,张浚亲赴灾区巡视。他徒步踏勘数十里河道,发现一处废弃古堰遗址,正是王安石《浙西水利议》中提及的“白龙陂”。当即召集工匠查阅旧图,发动灾民以工代赈,重建堰坝。他宣布:“凡参与修渠者,每日供粥两餐,完工后按劳计酬,优先分予新开垦之地。”短短月余,万余灾民投入建设,不仅缓解饥荒,更恢复灌溉田三万六千亩。

秋收之时,金黄稻浪翻涌如海。村民抬着新米前往祭坛,焚香告慰王安石之灵。一位盲眼老妪拄杖而来,将一把谷粒撒入香炉,口中吟唱:“渠成水自来,田熟饭香开。谁忆当年苦?唯有荆公哀。”歌声苍凉,闻者无不垂泪。

此事传至宫中,高宗动容,特赐张浚紫袍玉带,并手书“继志”二字相赠。然张浚并未就此松懈。他深知,制度若无监督,终将腐化。遂奏请设立“审计院”,专司核查各地财政支出,尤其紧盯水利、军备、赈灾三大领域。审计官皆由科举出身、操守清廉之士担任,任期三年,不得连任,以防结党营私。

此举触动既得利益集团神经。某日深夜,张府门前突现匿名信函,内附一张绘有刀斧手刺杀场景的帛画,旁书八字:“止步回头,尚可全身。”家人惊恐,劝其暂避。张浚冷笑掷地:“昔荆公遭谤千万,犹立朝不退。我何人也,岂因一幅鬼画便缩颈偷生?”翌日照常上朝,且将帛画呈于御前,请皇帝示众警诫群臣。

风浪愈烈,暗箭频发。有御史诬告张浚私藏《尊尧集》残本,意图复辟蔡京旧政。又有宦官密奏,称其子曾在酒宴上狂言“天下非赵氏之天下,乃能者居之”。高宗一度动摇,召见质询。张浚坦然应对:“《尊尧集》乃奸佞粉饰之作,臣家中连片纸皆无。至于犬子醉语,确有其事,臣已责罚禁足。然请陛下明察:忠奸之别,不在言语巧拙,而在行事是否利民。若因几句妄言废一实干之臣,则今后谁敢任怨担当?”

高宗凝视良久,忽问:“你可知王安石晚年为何辞官归隐?”

张浚答:“为群小环伺,孤立无助,心力交瘁。”

帝又问:“那你为何还要走这条路?”

张浚伏地叩首,声如洪钟:“因天下仍有千万百姓,在等着一条活路。臣不敢惜身,唯恐负了先贤遗志。”

君臣相对无言,烛火跳跃如心跳。良久,高宗长叹一声:“朕明白了。治国如逆水行舟,退一步则万劫不复。卿且起来,继续做事吧。”

自此,张浚地位稳固,新政稳步推进。十年之间,江南圩田系统全面修复,太湖流域建成“七堰十八闸”联动调控体系,遇洪泄水,逢旱引灌,百年未有大灾。募役法改良施行,允许贫户以劳役抵税,免除货币负担;市易司重新定位,仅在灾年平抑物价,绝不干预日常交易。民间经济复苏,丝茶盐铁流通畅达,商税收入反超北宋鼎盛时期。

更重要的是风气之变。年轻士子争相研习《变法实录》,视改革为士大夫责任而非投机工具。临川书院扩招三百名额,专收寒门子弟,课程首重“经世致用”,摒弃空谈性命之学。一位来自岭南的学生在毕业文中写道:“吾辈读书,非为科第功名,实欲效荆公之志,做一方净水之渠长,一村富民之师表。”

乾道十年,孝宗再次巡幸镇江。此次他不再只问工程始末,而是深入村落,走访农户。在一户五口之家,他见墙上挂着两张图表:一是自家田产赋税明细,依新政透明公示;二是王安石画像下方抄录的《兼并》诗:“三代子百姓,公私无异财。人主擅操柄,如天持斗魁。”老人告诉他:“每年缴税前,村里塾师都会来讲一次这诗的意思。我们知道,国家收钱不是为了享乐,是为了修桥铺路、养兵防敌。”

孝宗闻言久久伫立,终转身对左右道:“朕今日方知,所谓太平,不在宫阙巍峨,不在珍宝盈库,而在百姓心中有一杆公平秤。”回宫后即下诏,将“均税清丈”推广至全国,并赦免所有因无力完税而入狱者。同时严令禁止任何官员自称“绍述蔡京”,违者以污蔑先贤论罪。

岁月流转,至理宗淳?年间,蒙古铁骑南下,战火再起。边关告急,国库再度吃紧。宰相郑清之面临抉择:是加税扩军,还是裁冗省费?他翻开案头《王文公年谱》,读到一句批注:“理财之道,不在取之于民,而在治之有道。”恍然顿悟,遂推行“战时统筹法”:合并冗余机构,裁撤闲散官吏,将节省经费尽数投入军需制造。又依王安石“保甲联防”旧制,组织乡勇巡逻边境,形成民兵一体防御网络。

前线将士士气大振。某夜守城将领李?梦见王安石亲临营帐,手持地图指点地形,醒后依梦布防,果然击退敌军偷袭。战后他立碑纪功,题曰:“梦受荆公交棒,死亦不负中原。”

南宋虽终亡于崖山,然其延续百余年之治理根基,实奠基于绍兴以后的新政重建。元朝建立后,忽必烈曾问汉臣:“宋室何以能支撑至此?”答曰:“江南富庶,赖王安石遗法未绝。虽中间遭蔡京败坏,然一旦拨乱反正,民生即复。故虽失北方,犹可偏安。”蒙古君主闻言感慨:“南人谓此公为拗相公,我看倒是栋梁之材。”

明清更迭,江山易主,然王安石之影响未曾断绝。明初朱元璋制定《大明律》时,特设“赋役黄册”制度,其源头正是熙宁方田均税法。清代雍正推行“摊丁入亩”,彻底取消人头税,亦被视为对免役法的精神继承。每当王朝衰微、财政困顿时,总有大臣上书呼吁“重行荆公之法”。

直至近代,中国积贫积弱,列强瓜分。康有为撰《上清帝第六书》,明确提出“仿王安石之制,行青苗贷款于农民,设市易公司以控物价”。谭嗣同更在《仁学》中疾呼:“中国欲强,必自变法始;变法不成,必自诛阻挠者始!昔荆公不行此狠手,故功败垂成。今吾辈当补其憾!”

辛亥革命后,孙中山提出“平均地权”主张,多次引用王安石事迹激励同志:“荆公敢于挑战千年土地制度,我们怎能畏惧阻力?改革者须有牺牲决心,宁可身败,不可志堕!”

新中国成立之初,陈云主持经济工作,面对物资匮乏局面,果断建立统购统销体制,同时大力兴修水利工程。他在内部讲话中坦言:“王安石搞‘国家调控’,我们今天也在做类似的事。不同的是,我们有人民政权作保障,不会让好事变坏事。”

改革开放后,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推行,安徽凤阳小岗村十八户农民按下血手印。多年后,时任村支书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不懂什么经济学,就知道一点:让种地的人吃得饱,愿意干,天下就不会乱。这和王安石当年想的一样。”

进入二十一世纪,脱贫攻坚战打响。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扶贫干部杨国华,在日记中写道:“今天帮老乡申请到小额信贷,想起《青苗法》里的自愿原则。古人能做到的,我们新时代共产党人更要做好。真正的改革,永远是从人心出发。”

2023年秋天,抚州市政府决定将“王安石诞辰纪念日”

定为市级历史文化节日。

当天, thousands of students wearing traditional Hanfu gathered at the riverside to recite his poems.

Among them was a twelve-year-old girl named Lin Xiaoxiao, whose family had benefited from government housing renovation and education subsidies.

She stood on the stage, voice clear and firm:

“老师教我们读《泊船瓜洲》,说‘春风又绿江南岸’不只是写景,更是希望。我想告诉王爷爷,您的春风,吹到了一千年后。我们现在上学不要钱,看病能报销,村里通了公路,手机一点就能卖山货。您当年想要改变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变成真的。”

台下掌声雷动。一位白发苍苍的历史教授握紧拐杖,老泪纵横:“一百年来,我们总在争论王安石是对是错。现在我才明白,这个问题本身错了。他不是一个答案,他是一个起点。他用生命点燃了一盏灯,告诉我们:政治可以不是压迫,而是拯救;权力可以不用来敛财,而是用来照亮黑暗。”

夜幕降临,抚河两岸点亮万千灯笼,形如流动的星河。孩子们放飞写满心愿的孔明灯,其中一盏飘得最高,上面用工整小楷写着:“长大后我要当市长,像王安石一样,为穷人想办法。”

远处寺庙钟声悠悠响起,回荡在千年古城上空。那声音穿越风雨,越过朝代,仿佛仍在回应那个永不褪色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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