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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螳螂捕蝉 误中副车(2/3)

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看到了一页焚烧着的书页,缓缓的从空中落下,飘摇偏转如蝶。

书页上,写满了无以计数的蝇头小楷,尽数都是金无厌的一切信息和事象,从生辰到平生,从婚姻到履历,事无巨细,到最后,海量的字符重叠在一起,就汇聚成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金无厌,死于此处。】

那是一封丧贴,一张讣告?!

于是,他终于恍然大悟。

表情抽搐着,再无法克制愤怒,乃至嘲弄。

什么狗屁道德表率,什么傻逼联邦楷模,这他妈的究竟又算什么?!

这个家伙,居然早就已经做好了下黑手的准备!

甚至,早在今天之前,甚至,早在自己之前!!!

这究竟又算什么?!

字面意义上的机关算尽,各种意义上的全力以赴,搜集了自己所有的资料和消息,寻觅了自己一切弱点,做好了一击必杀的准备,等着他自投罗网,直到今天」 「喵·—」 那一张破碎的面孔张口,嘶吼,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喉咙里挤出的凄啸,宛如哀嚎。

满天纷纷扬扬的灰烬里,童山最后回头,警向野兽。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吧,金无厌一一」 「要我竭尽全力去忍耐的,又何止是你?

让我不得不忍耐的东西里,又哪里轮得到你呢?

」 沉闷的声音里,金无厌仰天倒下。

墨色蜿扩散,覆盖了他的身体,连带着灵魂一起,溶解为一团污浊的墨迹,再也不见。

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寂静之中,童山抬起手来,按住了隐隐作痛的额头。

仰天,长叹着。

终究忍不住,自嘲一笑。

「童山—」 在他前往中土之前,最后向吕镇守道别的时候,听到了办公桌后面的声音。

书卷之间那位和煦的镇守放下了笔之后,忽然问:「在你看来,天元和白鹿的区别在哪里呢?

」 童山一时错。

未曾预料。

也没想到,吕镇守会忽然问自己如此基础和简单的问题,以至于,就连他自己都开始不确信自己。

沉吟许久之后,他终究还是郑重回答道:「秩序和自由。

」 「那么,问题来了——」 吕盈月的笑容,分明嘲弄了起来:「谁的重点是秩序,哪边的精髓,才是自由呢?

」 童山呆滞,一时无言。

「就当做,一个渐渐上了年纪的老女人的碎碎念吧,放松一些,不过是一些邪见和妄之言而已。

」 吕盈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之后才缓缓说道:「天元白鹿,看似彼此对立,可实际上,彼此的纠缠却千丝万缕,简直如同镜像一般,分不清究竟谁才是谁的倒影。

在十二上善中,两者远比其他的上善关系要更紧密,更密切,甚至,犹如一体——以至于,一损俱损。

倘若针锋相对的话,又何至于此?

倘若同出一源的话,那么又何至于,无法相容?

」 吕盈月缓缓问道:「可如果真的有所联系的话,那么这一份彼此之间的共通点,又在何处?

」 寂静里,童山沉默着,思索,却始终无言以对。

直到,听见了她的轻叹。

「——答案是,【平等】



」 吕盈月展开的双手之间,虚无的线条延伸,化为了再熟悉不过的模样,左右手之上,天元和白鹿的徽记起落沉浮。

而在中间—· 「看吧,就好像天平一样,对不对?

」 吕盈月嘲弄一笑:「明明是针锋相对的二者,表现天差地别,优点截然不同,可弊病,却一模一样..

选择【白鹿】

,平等的死去,平等的活着,在平等的无秩序里平等的斗争,生死不由己。

而选择【天元】

,就意味着平等的受缚,平等的不自由,在平等的共存里,身处樊笼之中。

真正的重点,从来不是得到了什么,而是失去了什么。

」 「.

—.

受教。

」 沉默之中,童山郑重的低下头。

「哈,我还没开始教你呢,童山。

」 吕盈月被逗笑了,缓缓摇头:「人生在世,往往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再怎么保守和稳重的人都一样。

大家往往错以为力量会为自己带来更多的选择,其实则不然。

有些力量,手中抓的越多,所剩下的选择就越少。

就好像,你一」 她看着眼前曾经最为欣赏的助手,如此怜悯。

曾经她有多么赞赏这一份宛如美玉一般的矜持和操行,道德和底线,此刻就有多么惋惜。

出淤泥而不染,终究只是妄想,真正司空见惯的,反而是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旦落入了那个泥潭里,再爬出来的时候,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天元画地为牢,可最先圈住的,往往就是自己。

你已经在笼子里了,童山。

」 吕盈月轻叹:「倘若你无法习惯这一份和囚笼同存的,要么痛痛快快砸碎笼子,为自己而活,要么无所作为,被笼子所吞噬,面目全非可在这之前,你总要想明白,你所想要坚持的,究竟是什么。

」 童山抬起头,近乎冒犯一般,直白一问:「如此这般,难道就能解决问题么?

」 「或许呢,或许解决不了,垂死挣扎也无济于事。

」 吕盈月托着下巴,沉吟片刻,然后,发自真心的笑起来: 「至少,死得痛快。

」 时至如今,童山总算明白了吕镇守那一番话语中的意思。

还有,在’砸碎囚笼、自暴自弃‘和‘止步不前、面目全非」之间,她所指给自己的,第三个选择一一去把笼子扭成自己想要的形状,把那些碍眼的枝权尽数斧正,将那些无法忍受的「狱友们」一个个的,全部剪除!

于是,理所当然的对着同事刀剑相向,你死我活。

不必再装模做样。

甚至——不只是区区金无厌,早在这之前,就将不知道多少人,当做了有朝一日必然要铲除的对手和敌人!

放弃了这么多年来在底线中的兜兜转转,弯下腰来,捡起不择手段的规则,这真的值得吗?

踏出这一步之后,将来的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都无所谓了。

此刻的他,垂眸凝视着风中的飞灰,即无悲伤,也无喜悦,所感受到的,只有未曾有过的轻松。

「果然痛快。

」 轰!!!

死寂被更高远的轰鸣所打破了。

幽暗的天穹之上,两道裂口交错着绽开,再紧接着,炽热的光芒从宇宙穹空之中直射而下,贯穿林中之国,每一道落下,都将方圆数里焚烧殆尽,令大地动荡,天穹颤栗。

帝国方面的帕萨雷拉抓紧了机会,全力以赴。

天元一方,彻底占据了上风!

穷追猛打,毫不保留,直到接连不断的波澜蔓延扩散,林中之国的最深处里,那一片蠕动的幽暗里,有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终于显现刹那—— 而就在那一瞬间,自从开战以来,蹲伏已久的白鹿猎人,悍然出手!

天人!

那是猎指飞光与洞角映日两家的家主!

在手里几乎盘出浆来的映日之箭和苦昼幻光悍然出手,直捣核心,潜伏了许久之后瞬间的暴起,抓住了这至关重要的机会,一击必杀!

可被撕裂的黑暗里,诡异的身影,仿佛嘲弄一笑。

只是缓缓的,后退了一步。

仿佛溶解一般,消失不见了。

苦昼和映日,擦肩而过,失去了目标—不,应该说,从一开始,飞光和洞角锁定的气机,就是错的!

心中狼的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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