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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那是另外的价钱(求月票)(3/3)

结束后,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台前,拉着林婉的手说:“闺女,谢谢你让我们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白活。”

那一刻,林婉终于明白,电影的意义不在奥斯卡,不在戛纳,而在这一刻??

当一个普通人的生命被郑重凝视,他就不再只是时代的尘埃。

秋天,小女孩寄来了她的第一份“作品集”

:十段短视频,主题全是“云”



她写道:“林导演,我发现每天的云都不一样。

有的像牛,有的像河,有的什么都不像,可它们都在动。

我觉得,它们也在找回家的路。”

林婉把这段话抄进了新的日记本。

冬雪初降那天,她收到了一封手写信。

信纸粗糙,字迹歪斜,来自千里之外的一个小镇教师: “您不认识我,但我看了《归途》。

片中厨房切土豆的镜头,让我想起母亲。

她去世五年了,我一直不敢回家。

上周,我终于回去了。

我把她腌的酸菜分给了邻居,他们说味道一点没变。

谢谢您,让我敢回去看那些我以为早已腐烂的记忆。”

信末署名:一名迟到的观众。

林婉把信夹进日记本,坐在窗前看了很久。

窗外,雪静静落下,覆盖了田野、山路、屋顶。

旧摄像机仍立在窗台,镜头蒙了一层薄霜。

她轻轻擦拭干净,调整角度,对准院中那棵老槐树。

然后按下录制键。

没有旁白,没有情节,只有雪花缓缓飘落,积在枝头,偶尔被风吹落,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不知道这段画面将来会不会被剪进某部电影,也不知道谁会看到它。

但她知道,这一刻的存在本身,就是抵抗遗忘的方式。

几天后,沈知带来一个消息:国家档案局注意到《记忆碎片》中使用的部分史料,决定启动“乡村记忆留存计划”

,资助各地收集民间文献与口述历史。

“他们想请你做顾问。”

他说。

林婉笑了:“我不适合开会。

但如果你愿意去讲讲我们的经验,我支持。”

于是沈知启程北上。

临行前夜,两人坐在院中看星星。

“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问。

“哪样?”

“不赶,不争,只是慢慢做点事。”

她仰头望着银河:“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但至少现在,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点头:“那就是答案了。”

雪化时,溪水潺潺。

林婉翻开新剧本草稿,标题暂定为《来信之地》。

这一次,她想讲述一群人在战乱年代如何靠书信维系情感,主角是一位从未离开过家乡的女性邮差。

她不再急于寻找投资,也不再焦虑发行渠道。

她知道,只要故事还在生长,电影就不会终结。

某日午后,她路过小学门口,听见教室里传来朗读声。

是作文课,一个孩子正念自己的习作: “我的梦想是当一名电影导演。

因为林婉阿姨说,每个人都有权利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不一定要拍大片,只要能让爷爷的笑容被记住,就够了。”

林婉站在窗外,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转身离开,脚步轻缓,嘴角微扬。

风吹过稻田,沙沙作响,如同时间本身的低语。

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又有一个孩子举起了摄像机,对准了她眼中闪闪发光的日常。

她知道,这场关于记忆与表达的接力,已然悄然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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