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猛一开始虽然相信贺晨，但本心不觉得七年好哥们疯子真有心带歪了他。

可是听了贺晨说的这个处长故事，真的是目瞪口呆。

身边竟然真有这么离谱的事。

四九城土著，都能被身边富二代影响到那个地步，他一个没见识的外地农家青年，不知不觉间受到富二代朋友疯子影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难道很奇怪吗？

是了！

多半这就是真相。

虽然他觉得疯子可能不是有心的。

但事实如此，也不用怀疑了。

顺着这个思路复盘过去，也是能找到佐证的。

比如他欠人情，很多都是因为朋友过生日、同学聚会这些事导致的超额支出。

比如他们在大学搞的草坪乐队，疯子大学毕业了，都不想解散，疯子自己在老爹的公司挂个经理头衔，就可以不管事，钱照拿的继续搞乐队。

可他恨不得也拉着他们一起这样。

而且在他们再三拒绝后，一有机会就拿这事抱怨，搞得不得不为生活、事业、前途奔波的他们还心生歉意，仿佛他们真的辜负了他的一片心一样。

鼓手肥四倒是被他拉着一起了，可是也成了跟班跑腿，朋友不是朋友，下属不是下属的，身份非常尴尬难堪，早就受够了，想着走人了。

见识多了疯子这样富二代，有钱为所欲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生活后，的确彻底带偏了他的眼界，一切都开始向钱看了。

石小猛听了贺晨说的这些，心潮滂湃，连林夏的接风宴，都无心吃了，找了一个借口，匆匆就离开了。

他也要胜天半子！

胜天半子投资公司，他来了！

几天后。

因为手臂受伤，以及广告设计稿丢了，被老乡老板强行放假的石小猛，走进了公司，敲响了老乡老板的办公室门。

“进来！

是小猛啊，你伤好了？”

“差不多了。”

石小猛活动了一下胳膊：“胡总，我想说上次那个方案，我又补回来了，您看。”

话未说完，就被老乡老板打断：“小猛，这个单子已经给小孙做了，客户只认小孙，我也没办法！”

“…”

石小猛默然。

原本他是听不出来这话有问题的。

可是自从贺晨不断提点他后，他那被带歪了的眼界和被蒙蔽的初心，都被擦亮了，对于这话就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什么叫客户只认小孙？

小孙是他在公司的竞争对手，老乡老板用设计经理的职位一直吊着他们俩，让他们相互竞争。

之前这个单子，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方案，而是说了好几个方案让客户选。

客户一眼相中的不是小孙的，而是他的。

这才有了他后来精心雕琢这个广告，设计成稿。

要说他因为救人，导致设计稿丢了，客户生气，这可以理解。

可是要说客户认准了小孙，而不顾他的设计方案更合适，那就有些让人怀疑了。

这大概又是老乡老板抓住机会就不断强化那一套‘当销售，就要低贱如太监，愿意当孙子’的理论了，试图给他植入这个思想了。

否则的话，和他们这样小公司合作的，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对接的也都是拼事业的老板自己，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业务员吹捧自己几句，当当太监，提供给一点情绪价值，就拿关乎自家公司发展的大事给丢给第二选择的太监，而不是第一眼相中，虽然出问题，但及时弥补的第一选择呢？

这只怕是老乡老板不愿意给他机会，想趁机拿捏他，将过去画的饼一笔勾销了。

想通了这一点的石小猛，也不再纠结自己的广告能不能挽回客户了，说起了正事。

“胡总，我现在的情况，您知道，买房正等着那8万块奖金，不知道您…”

话未说完，又被老乡老板给打断。

“小猛，你还好意思说！

这次因为你的错，差点让我们公司丢了那么大的客户，我不找你索赔损失就算了，你还惦记那8万块奖金？

这次的损失哪里是区区8万块奖金能比的？”

老乡老总一边说出了他的打算，一边瞄着石小猛的眼神表情，随时做出应对。

他知道石小猛现在走投无路，这八万块奖金不给了，可能逼急了老实人。

所以他要随时掌控情绪发展，一旦有失控的风险，那就立刻说软话继续画饼缓和气氛。

当然如果石小猛忍了认了，那就自然愉快的决定了。

这不仅是少了8万块奖金的支出，更是能够借此将一直不愿意彻底无底线听从他命令当太监的石小猛逼入绝路。

毕竟这情况，就是石小猛亲口告诉他的。

既然底牌弱点什么的都亲自暴露给他了，那他可就要用行动给小老乡上上课，什么叫人心险恶，什么叫社会江湖了！

心里盘算这些的老乡老板，突然感觉不对，石小猛今天的表情有些不对。

既不是老实人被逼急了的即将爆发，也不是说不过他，窝窝囊囊的选择认栽，而是一种看透他操作的清醒和鄙夷，这让他不由心头火起。

“小猛，你这是什么眼神？

有什么话你就说嘛。”

老乡老板胡总皮笑肉不笑的试探。

“胡总，这不合适吧？”

石小猛面无表情的直视老乡老板：“如果这次真造成了损失，那我也认了。

可是你也说了，这次差点造成了损失，最后这个客户也没丢，所以对你来说，没什么损失！

损失的只有我！

你将我的单子给了小孙。

而且你用这个，就将过去早给我，却一直压着拖着的8万块奖金一笔勾销了，还在我明确和你倾诉过我现在必须要有这8万块钱后。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从来就没打算给我兑现过你说的这8万块奖金？

还有，我之所以和你说我的困境，不仅因为你是我老板，更因为你是我的老乡，我觉得我们是有点老乡情分的，所以才求助的告诉你我的困境。

可你这算怎么回事？

明知道我走入绝境了，却反而直接将早该给我的救命奖金给取消了，你就真的那么缺这8万块奖金吗？

还是说我这个老乡和你有仇，你故意在逼我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