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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家事国事天下事(1/2)

金国与蒙兀声势浩大的会盟是瞒不住人的,消息很快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刘淮在七月初就接到了消息。

而之所以能这么快,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忠孝军也随完颜雍的御驾去了临潢府。

作为锦衣卫在东金所延伸出来的重要触角,忠孝军知道的事情,也就相当于刘蕴古知道了。

刘蕴古知道了,刘淮自然也就知道了。

“金国与蒙兀的会盟,被咱们推迟了一年,如今终于阻止不了了。”

大事开小会,此番军政会议也只有刘淮、梁肃、石琚三人参加,但其余两人皆是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有些无奈。

这对师兄弟实在是不理解为何刘会对一群蒙兀人如临大敌。

但是主君如此,他们做臣子的,自然也得提起十二分小心。

石据本来就有带着河南数州之地归附的功劳,后来又尽心尽力清理汉地贪腐事,积功升任了节度府判官,事实上掌握了中枢的政权。

如今正是秋收之时,事务繁忙,石据的精神也有些不济,闻言摇头苦笑:“这么看来,去年刘八、侯安远他们是在做无用功了。”

梁肃作为汉军的总参谋长,主管军中枢机,刘八等人的功劳自然有他的一份,如何会让石据诋毁?

他当即反驳:“师兄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若是去年就让金贼与蒙兀人联手,在我军攻略汴梁之时,从河北杀来,咱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石琚打了个哈欠:“孟容,你这话就更没道理了,蒙兀人难道能飞过来吗?

他们就算来去如风,难道就不会被河流迟滞?

难道就不会被甲骑牵扯?

来就打便是了,金军能集中主力来打,我军就能一口气将他们收拾掉,总比到 处找他们要简单。”

石据乃是真的统领训练过军队,而且面对过汉军的政治攻势,知道汉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的信心甚至要比梁肃要充足许多。

梁肃没有立即反驳,而是看向了刘淮:“大郎君,你是怎么看的。

’ 刘淮摇头叹气:“唉,在我看来,这就说明我军与东金的决战已经近在眼前了。”

“真是......

事情追着人走,想要多两年的发展时间都不可得。”

梁肃有些愕然,而石琚也打起了精神。

刘淮解释道:“蒙兀人的经济基础太薄弱了,他们的大汗不可能有远见,他们的军队也不可能长久集结,否则吃饭都是个问题。

我不认为如今的东金还有那么多粮草,供给蒙兀大军胡吃海塞。

尤其是西蒙兀………………”

刘淮指了指文书上脱里的名字:“他若是率领大军来到河北参战,不先抢一把代州就不错了,完颜雍就算吃错药了,也不会让蒙兀大军在金国境内盘踞太久的。”

石琚皱眉:“莫非是在秋后。”

“八成就是在秋后了!”

石据不由得扶住了额头。

他刚刚接手中枢政务就碰到这种事情,也算是福祸相依。

虽然各地官吏还算是尽职尽责,而且开发了数条航运通道,山东一地海贸昌盛,但由于汉军连年作战,府库中始终没有囤积下大量的财物与粮草。

甚至每次大战都可以算得上是在走钢丝,如果没有收复大量的土地以安置卫所兵,收回城中的商铺与宅院来作为赏赐,说不得汉军连赏赐都很难足额发下去。

尤其是与送宋国关系微妙之后,两淮的正经商路有些堵塞,大宗粮食买卖也干脆就彻底断绝,如今唯有依靠走私贸易撑着。

石据自从在中枢接受庶务之后,立即就对陆游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道他在汉军最为艰难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作为骤登高位的幸进之臣,石据根本没有陆游的根基,若是在他任期之内让北伐出了岔子,那他能活到光荣退休都算是祖上积德。

然而这既是祸患,又是机遇。

只要石琚能妥当处置好所有后勤事务,那今后谁还敢小瞧他?

谁又敢说他不是宰相之才?

三人又商议了一番军事之后,梁肃与石琚告辞离开。

不过就在离开之时,梁肃苦笑对刘淮说道:“汉王,如今政潮你真不管一管吗?”

“这哪算是政潮?”

刘淮先是笑着摆手,随后笑容又有些苦涩:“唉,我家这情况,梁先生又不是不晓得,我又如何能下重手?

且看看吧。”

梁肃也是无奈,只能拱手离去。

能让两名大人物都怵头的事情自然不简单。

这件事还是得从辛弃疾被封了一堆官爵之后说起。

当时反对之人众多,大多数人都对辛弃疾没有任何看法,只是从公心出发,觉得作臣子的不应该掌握这么大的权柄。

小部分从私心出发的,比如天平军出身之人,也是担心辛弃疾有如此高的官爵,到最后会功高震主,搞成‘天父杀天兄'的局面。

这些反对的声浪,也在刘淮的镇压下平息了下去。

如今,唯一还在上蹿下跳之人也只有魏昌了。

平心而论,魏昌不是不晓事之人,但是谁让辛弃疾的那几个职位连起来之后,就成了汉军的军政继承人呢?

靖难军节度使留后就算不是魏昌的大外甥兼大侄子来担任,也应该是魏郊来担任才对。

怎么能让给一个外人呢?

在家天下的时代,汉军可不仅仅是一个军政集团,更是父亲魏胜留下来的家产!

因此魏昌不断纠集人手,攻讦辛弃疾,想要让他放弃节度使留后这个职位。

而中枢的文武官员也是默认了魏昌的说法,不断向刘淮进谏。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魏昌而是其他任何一人,刘淮早就当面呵斥,让他吃顿挂落了。

但是正因为魏胜亲子的身份,让刘淮有些束手束脚。

若在三四年前,刘淮就直接抽魏昌一顿了,然而如今身居高位,做所有事情都是要看政治影响的。

尤其这件事还隐隐约约牵扯到魏郊,更是不能轻易动手,以免让人产生政治误判。

魏如君如今还在休养身体,刘谁也不想让繁杂俗务打扰到自家夫人,所以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类似这种君臣与家人掺和在一起的关系,自古以来最令人麻爪,汉王不发话,当臣子的更不好说什么了。

由于没人出来明确表态,以至于政潮有向民间蔓延的趋势,活力十足的卫学与社学,还有科学院与医学院的学生们最近都已经有些人在串联了。

这也就是刘谁还没有设立太学,否则现在没准就有人在伏阙了。

当然,如果到了最糟的情况,还是会果断出手的。

然而在军议刚刚结束的这一日下午,刘淮就发现,已经用不着他来动手了。

因为能轻易收拾魏昌之人,已经从汴梁城赶回来了。

魏昌来到节度府中,刚想再劝劝刘淮,就被一名女官拦住。

魏昌认识这名女官,乃是阿姐身边得用之人,也就随着她往后堂而去。

而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两人之后,魏昌不由得大喜过望:“阿兄,你回来了!”

魏郊正在用湿巾清洗面部,闻言微微点头:“刚回来,前日方才将开封府授田一事处置好。”

魏昌立即就听出了问题,看了一眼裹着抹额,面沉如水的魏如君,心中一沉,强笑道:“阿兄为何来的这么急?”

魏郊用茶水漱口,将一路吃的灰尘全都吐出来后,方才叹道:“不快不成啊,再不快一些,你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祸患。”

“阿兄,阿姐……………”

魏昌话声刚落,魏郊就已经板起脸来,厉声呵斥:“跪下!”

魏郊毕竟是有过数年治理地方的经验,虽然脸依旧一些,却还是有了一些威武之气。

再有一层兄长身份压在头上,魏昌根本不敢反驳,立即跪倒在地。

“袍子金贵,将你的上衣脱了!”

魏昌立即脱光了上衣,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腱子肉。

魏郊手握一条马鞭,缓步来到魏昌身后,狠狠在魏昌背脊上抽出一条血痕:“我问你,谁让你质疑汉王军令的?”

魏昌闷哼一声,双手攥紧:“我没有质疑大兄的意思!

只是......

只是节度留后……………”

魏郊又是一鞭子抽在魏昌脊背上:“那是汉王!”

魏昌咬紧牙关,回头大声说道:“那是咱们的兄长!”

魏郊脸颊抽动了一下,随后转到魏昌侧边:“你不怕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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