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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1/2)

在沙二狗送行下,欧阳戎一行人抵达了木筏边。

眼见天色以晚,短发青年依依惜别。

走之前,沙二狗找欧阳戎讨要了他住处的地址,说是改日有时间就来找他。

欧阳戎自无不可。

宋芷安、余米粒也留了个地址。

对于这些日子发生在沙二狗身上的事情,三人都很好奇,只是此刻也没时间多问。

沙二狗走后,没多久,一道形只影单的妇人身影缓缓归来。

是李纨。

不多时,几人到齐,木筏启动。

回去的路上,众人间的气氛有些寂静。

驾驶木筏的越女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闻不问的。

也没人去多问李纨,卢公子的情况。

听到的那几道巴掌声更是提都不提。

木筏上,欧阳戎一副木讷脸庞。

宋芷安、余米粒也假装无事发生一样。

自从李纨回来后,他们之间的空气就变得怪怪的。

余米粒一看就是不太会装糊涂的主,偶尔悄悄瞄一眼李纨,然后又东张西望。

宋芷安垂目,取出一只手帕,转身递给了李纨。

她什么也没说。

李纨安静了会儿,接过手帕,抬起头,一脸强笑道: “抱歉,让、让你们久等了,来回一趟真是辛苦你们了。”

宋芷安摇头。

余米粒停止东张西望,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没事没事,我们正好多看看风景,不辛苦,不过李夫人确实很辛苦,忙前忙后的,却遇到卢公子这档子事…”

“嗯?”

余米粒嘴皮子快,说漏了嘴,在宋芷安偏过来的视线下,立即闭上了嘴巴。

湖上,皎洁的月光撒落在木筏众人身上,也照亮了李纨此刻的神情。

她已维持不住笑容,脸蛋已经涨的通红,尴尬在了原地。

往常巧言善辩的贵妇人,此刻简直羞的无地自容,难吐出一句挽尊暖场的话语。

欧阳戎全程目不斜视,端着食盒,站在木筏上三女的最后方。

他倒是觉得,余米粒还不如不说,若是李纨小心眼点,现在你是说啥错啥,容易接人伤疤。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遇到李纨母子以来,二人最窘迫尴尬的时刻。

幸亏云梦剑泽处于世外,若是放在洛阳那边,出身五姓七望的子弟,若是发生这种丑事,传出去,是要被耻笑许久,令家族蒙羞的…少不了成为世家大族间的一桩“笑谈”



相比大船,木筏的速度很慢。

临近子夜,才返回清凉谷所在的群岛。

宋芷安、余米粒早一步抵达住处,先行下船。

子夜前,欧阳戎与李纨被送到了住处小岛。

返回的时候,岛上院落一片寂静,大都入眠。

欧阳戎一路都保持木讷,像个小透明,李纨走在前面,脚步匆匆,似是急着回到院子。

欧阳戎步履一致,没有加快脚步,二人间的距离逐渐拉开。

没一会儿,前方的李纨便没了人影。

欧阳戎倒乐得如此。

只不过,他拎着食盒,往前走没走几步,沿着青石板路,经过一处漆黑茂林时,林间传来一些啜泣声。

欧阳戎经过时,脚步微微顿了顿。

余光瞥见,路边的林间,隐有一抹茜红衣影。

有些熟悉。

更熟悉的,还有妇人幽幽啜泣的嗓音。

是李纨。

欧阳戎犹豫了下,准备继续前行。

可是在他经过之际,林间妇人的啜泣声忽然消失。

似是努力忍住,装作无事。

树林内外,气氛沉默。

本来她继续哭也就算了,他佯装无事的经过,可现在主动停住,反而显得刻意了。

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欧阳戎想了想,放下食盒,取出一方白帕,挂在路边的树上,然后继续转身,准备走人。

就在这时,夜风拂过。

手帕吹入林中。

“不、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林中突然传来李纨的哽咽声音。

欧阳戎背影缓缓停住。

氛围都到这了,他倒也不好继续装糊涂走人了。

他表情佯装疑惑的回过头,余光之下,只见李纨低头从林中走出,袖下紧攥手帕,身上那一件茜红色襦裙已经皱巴巴的,衣摆沾了不少泥巴和露水…这贵妇人泣的有些惹人怜了。

李纨吸了下鼻子,手帕擦了擦眼角,抬起头,看了看路边这壮硕青年木讷老实的脸庞。

“是妾身失态了,刚刚之事,你…你能不能别和外人说…”

她脸蛋憔悴道。

欧阳戎点了点头。

“呜呜呜…”

李纨忍不住,又独自抹泪,啜泣了一阵子。

只闻,掺杂着哭泣声,她的嗓音断断续续的问: “妾身这辈子都没遇到这么丢脸的事…阿良兄弟,你、你说,是不是怪妾身平常压迫他太紧了,他怎会做出这种可耻欺骗之事,简直…简直…呜呜呜。”

欧阳戎想了想,开口安慰: “卢公子或许也不算骗人,不是说,所拜师父在竹堂内数一数二吗,可能两位玉牌前辈是那个‘一’,拜师仅次于他们…”

李纨固执的摇头: “这怎么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而且妾身记得,当时他回来吃饭,有和妾身说过,是拜师在了玉牌剑修门下…若不是他夸下海口,妾身今夜如何会弄错,在你们面前,成此笑柄…”

欧阳戎无话可说了。

看了眼林间月下抽泣抖肩的妇人,暗中撇了撇嘴。

有时候,真是服了你们娘俩了,就爱装逼,都爱面子… 不过这些话,他不能真说出来。

欧阳戎一言不发,佯装神色迷糊。

过了一会儿,含糊其辞说: “不清楚,反正都比俺强,俺只会些粗活。”

“你…唉…”

李纨叹息一声,仔细端倪了下他的脸庞,似是也发觉过来,面前青年是一个不懂文化、无忧粗鄙的村夫。

她这些富贵豪门之人看重的面子里子,对他而言,都轻如鸿毛…说这些都是对牛弹琴。

李纨叹息声幽幽,凝着他道: “傻人有傻福,阿良,你和那沙二狗一样,能来这儿,都是有福气之人。

相反,妾身和惊鸿倒是倒霉无福气…”

她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若是在山下世俗,你们岂有资格接触到她们卢氏母子,从世俗角度讲,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不会像现在这样,身处世外之地,贵贱不分的接触到一起。

欧阳戎佯装不懂这些画外音,指了指院子那边: “时候不早了,夫人还不回去休息吗。”

李纨没有说话,哭红的眼睛似是望着他发呆,过了一会儿,幽幽问: “阿良,除了陪你阿妹,你在这人待着,日子过得有无其他奔头?”

欧阳戎犹豫了下,说: “夫人是问现在吗?”

“嗯。”

他点头诚恳道: “我想有处灶台,当上庖丁,掌勺做菜。”

李纨看了眼他: “原来如此,倒也看的出来,从桃源镇见面,认识这么久,你很少求人的,上次惊鸿回来那晚,你求妾身那事,十分少见,可见你之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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