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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6章 江州司马青衫湿【月票抽奖剩最后时(2/3)

初代的【文皇帝】剑诀,也是一首曲子,是畅想中的“盛世之音”!

可到了最后,那个期待中的盛世,却迟迟未来。

等着等着……从大随到大乾再到大周。

【文皇帝】依次递过随文帝、随疯帝、乾太宗、乾高宗和当今圣人之手。

随初、乾初天下人心中的那个盛世愿景似乎越走越远。

或许是因为没迎来那座盛世,也或许是因为灵性过于旺盛,【文皇帝】比其它鼎剑都要“任性”。

它的真意会隐隐渐变,证据就是它剑诀的变化!

从初代大随时的“盛世之音”,到大乾军伍中的《秦王破阵乐》,再到老乐师自创的七绝诗乐曲……

【文皇帝】的真意并不固定,剑诀可以新创,但需要是领悟它彼时彼刻真意的执剑人才行……

真意之于鼎剑,如同情绪之于人。

迷失了“盛世”后的【文皇帝】,竟能如人一般,情绪莫测,发生变换!

琵琶声中,欧阳戎突然明白自己为何迟迟领悟不到【文皇帝】真意了,哪怕他已掌握了完整的七绝诗乐曲。

也明白了为何容真同样也曾手握剑诀、“着相”了一段时间,迟迟领悟不到【文皇帝】真意,最后是在双峰尖大战中阴差阳错的“破相”领悟了。

现在的【文皇帝】,就如同一位有个性的孩童,情绪瞬息万变,真意时刻不同,难以捕捉。

老乐师自创的七绝诗乐曲,只是它某一刻的剑诀。

单纯弹奏七绝诗琴曲去领悟真意,如同刻舟求剑。

那么迟迟没有找到“盛世”的【文皇帝】,此刻之真意,或说情绪,究竟是什么呢。

周围船身晃荡,举杯邀月,醉听琵琶,这一刻,欧阳戎如大梦初醒。

叶薇睐忽而转头,听到身旁醉熏摇晃的檀郎,嘴中喃喃自语: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一个人的舞台,所谓的盛世不是这样的……就像没有你们的洛阳,那还是洛阳吗,这样洛阳,我才不去……要去就一起去,阿山、阿青、还有……绣娘,我带你们一起去好不好……去看看远方那座盛世……呃~”

儒衫青年呢喃一半,打了个酒嗝。

此刻画舫内的琵琶声,好像水泉冷涩,开始凝结,凝结的不通畅,声音渐渐中断,像是有一种愁思幽恨暗暗滋生;这闷闷无声却比有声更动人。

突然间,好像银瓶撞破,水浆四溅;又好像铁甲骑兵厮杀刀枪齐鸣。

一曲终了,罗娘对准琴弦中心划拨,弦声好似撕裂了布帛。

随后,琵琶声消失,一时间万籁俱寂。

画舫内外,众人依旧静悄悄的聆听。

窗外的江心处,映着白月的孤影。

罗娘凝视了会儿欧阳戎,紧抱着琵琶,有些怅然若失。

为小大人弹奏两首琵琶曲的心愿似是达成了,却又有些莫名的难受,像是依依不舍,茫然方向。

自言“千杯不倒”的儒衫青年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身。

似是以为他要离去,罗娘欲言又止,有些难舍。

欧阳戎没走,却是问她:

“这琵琶曲什么名字?”

“《赠檀郎》”

“赠在下的吗?”

“嗯!”

欧阳戎笑问:

“能否告知,赠曲之人,叫什么名字?”

罗娘凄笑:

“已离洛阳,已是无名。

像小大人说过的,相逢何必曾相识,叫什么名不重要,重要的是相逢。”

欧阳戎点头,一字一句说:

“天下有心人,皆是无名氏。”

罗娘晃动的身躯定了定,眼角凝着一抹晶莹。

欧阳戎吐着酒气问:

“夫人说常梦少年事,想不想再回洛阳?

在下可以尽些绵薄之力。”

罗娘身子颤动了下,似是有些激动,可随即又缓缓恢复如常。

她轻声道:

“奴家老大不小了,已安心嫁人,余生求个踏踏实实。”

欧阳戎点头:

“今后若受委屈,可以来找在下。”

罗娘点点头,又摇摇头:

“虽是商贾,重利轻别,但性情不坏,奴家在风月场见多了人心,也是残花败柳之姿,不算托错了人。”

“好。

那就让在下代替你去。”顿了顿,他又重复一遍:“代替你们去。”

她疑惑:

“你们?”

欧阳戎平静道:

“你们就是你们,盛世不是一个人的盛世,洛阳也不是一个人的洛阳,没有你们,它算什么盛世,算什么洛阳。”

罗娘似懂非懂,却出奇认真的凝视着欧阳戎,抱着琵琶站起身,弯腰行了一礼:

“好,奴家谢过小大人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欢笑着说:

“今后若是能听到小大人在洛阳等地的事迹,便和奴家自己去了一样,感同身受,真好,这日子也有了盼头哩。”

欧阳戎身形醉熏熏晃动了下,也欢笑着说:

“夫人赠琵琶曲,在下也要回一礼。

浔阳楼夜宴上,夫人从那位老前辈处所学的琵琶曲,能否再完整演奏一遍?”

罗娘愣了下。

欧阳戎低吟:

“它是故人之曲,当然要奏给故人听,说不得也是故人之意呢。”

罗娘乖巧点头,重新坐下,认真弹奏起了琵琶。

很快,一道别样的琵琶声在画舫内响起。

一会儿像花底下宛转流畅的鸟鸣声,一会儿又像水在冰下流动受阻的声音,艰涩低沉,呜咽断续。

熟悉的琵琶声缠绕耳畔。

欧阳戎端了杯酒,转身朝前方一处不起眼的小茶几走去,边走边饮,杯中酒水随着身形,晃荡溅落。

罗娘与众人的视线循着他走去的方向看去,发现小茶几上有商贾用来算账的纸墨笔砚。

欧阳戎在茶几前盘膝坐下,铺好纸后,醉乎乎的摸到了毛笔,放去砚中蘸了下墨,再回纸上落笔,却怔了下。

纸上无字,有砚无墨,没有沾到墨水。

欧阳戎环顾一圈左右,想起什么,摸向袖子。

少顷,他脸色愣了下,低头四望,才发现某个“长脚”的墨锭已经溜出了三尺。

儒衫青年直接捡起这条察觉“危险”、主动跑路的小墨锭,丢进砚中,淡然砚墨,榨取墨汁。

少顷,砚墨完毕,他蘸墨执笔,低头开始书写起来。

虽然琵琶声依旧继续,胡夫、元怀民、易千秋等人却略感疑惑的围了上去,有些好奇欧阳戎在埋头写些什么。

“良翰,你……”

元怀民隐隐有些预感,刚说到一半,已经来到欧阳戎身后看清楚了纸上的一排排字迹,他话语戛然而止,视线被那张纸所吸引。

胡夫、易千秋、妙真也好奇来到欧阳戎身边,投目过去,渐渐的,身形也定在原地。

燕六郎虽然跟在最后,却是眼尖,隔着围拢的人群,看清楚了纸上的字。

他刚开始有些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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