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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一、蓦然回首,绣娘真在灯火阑珊处(2/3)

了一遍,连路边停泊的马车都没有放过。

当然,除非是无人或有人沉睡的屋舍,否则也不能明目张胆、事无巨细的找。

是没有人能察觉到她的气息没错…服用过半只龟甲天牛,叠加越处子的静气,连老乐师的琴音都无法使她显形,普天之下能发现她的人屈指可数…但是藏风敛气只是藏风敛气,不是真正的隐形。

肉眼是能看到的。

所以赵清秀还是要脚步无声的走位,行走在视觉盲区,规避一些尚未睡觉的活人。

例如身后这间斋院浴室里沐浴泡澡的青年,例如上一间院子里书房挑灯夜读的穷苦士子,例如刚刚打着灯笼跟随一位马夫汉子提几桶热水路过的中年僧侣们。

这些都是没有灵气修为的凡人,赵清秀很轻易的绕过了他们。

可是一番搜查下来,依旧一无所获,红莲剑印不再生出丝毫温度变化。

像是冰冷死物一般。

要不是赵清秀的右手食指因为长时间在袖中紧捏印身,被此前那一阵阵炙热烫伤到现在都隐隐泛痛。

此刻的冰冷,也要让她不禁怀疑反思,刚刚的异象是不是真的幻觉,其实从没有发生过… 按道理,应该是距离越近,红莲剑印的反应越剧烈的。

除非是距离太远,或者对方有什么特殊手段屏蔽匠作的全部气机。

现在,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湖底的匠作一定是被人取走了。

因为靠近星子湖后,红莲剑印不再生出丝毫反应。

只是不知道是那位藏剑的执剑人,去而复返取走的。

还是说,是其它练气士?

例如…位高权重、想要私吞鼎剑的那几位司天监女史?

不管如何,眼下红莲剑印失去了一切感应。

要不是取剑人已经溜走了,距离太远,感应不到。

要不就是取剑人利用特殊方式,切断了一切鼎剑气机。

赵清秀手提长条状布包,沉默的行走在围墙阴影中,前往下一座斋院。

她手中的布包,包裹着一柄剑。

剑名折腰, 师尊留给她的。

每一次天际亮起烟花,赵清秀消瘦的小身板都会微微颤抖一下。

烟花声并不吓人。

但烟花的霎那光亮,可以照亮她。

因为烟花绽放的光亮,比烟花声来的更早。

虽然只是早了十分之一息不到。

可依旧让她无法提前规避。

缎带蒙眼的少女知道,每次耳边听到烟花声的时候,她都已经被它早一步照亮。

来不及遁入一旁的角落中。

赵清秀无声离开了刚刚那座有醉鬼与沐浴青年的斋院。

她行走在无人察觉的寂静阴影中,继续寻找。

这算是迄今为止,她们云梦剑泽离匠作最近的一次。

赵清秀不愿放弃。

她微微仰着细颈,螓首上蒙眼的天青色缎带在脑后随风飘扬。

她小脸神色出奇认真, 一路倾听, 风声、步声、水滴声、呼噜声,还有木制门窗吱呀声,红墙瓦片缝隙抓住夜风的声音。

有人说,万物皆有声音!

连喜欢也有声音。

心跳加速声。

等等。

她没有声音。

记得大师姐那日赌气说,眼失明了其实也挺好。

至少不会再去找他。

叫…眼不见为净。

念头及此,心又乱了。

赵清秀怅然若失,好一会儿,来到另一处院子前,她才调整过来。

继续搜查。

一个时辰过后,一无所获,红莲剑印没有温度。

这时,远处响起公鸡打鸣的声音。

四周这一片建筑中,相续响起一道道起床穿衣的声音 赵清秀微微低头,收起剑印,默默转身,原路返回悲田济养院… 欧阳戎沐浴更衣完毕。

对着铜镜,重新插好一根冰白玉簪子。

“哎,落个水姿势都这么帅。”

束冠完毕,他一脸感慨的抱起琴盒,转身出门。

院子里,能听到主卧传来的某人呼噜声。

欧阳戎笑了笑。

抬头望去,天际一片黑暗,但是却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接近拂晓。

即将天亮。

放了一夜的烟花,稍微歇息了会儿,应该是中场暂停,毕竟今日才正式进入元宵节。

欧阳戎打了个哈欠,抱琴转身,走出斋院。

不远处的青石板道路上,一辆马车正在静静等待。

马夫阿力,坐在驾驶位上,两手笼袖,低垂脑袋,脑袋和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欧阳戎哑然失笑,没有吵醒他,钻进了马车。

方才坐定,欧阳戎随手把重新满当当的琴盒,塞进座位下方的小家伙专属位置。

还没等耳边如期传来匠作的不屈抗议声,戴冰白玉簪子的青年脸庞笑容凝固起来。

他猛地低头,伸手抚摸座位下方的空间。

有异常!

不是掉了什么东西——今日他只带了空剑匣来、并没有带青铜面具等物——而是他每次都习惯性的把座位下方的盖板关一半,不全关紧。

起初是谨慎起见,留个心眼,后面也逐渐成了预防小师妹查岗的细节,只要有人打开了他座位下方的位置,他都能事后发现。

可是眼下,小师妹不可能来,阿力也不可能碰他东西。

只有一种解释。

有人趁着他与阿力不在,上车检查过!

一道寒流从端坐姿势的欧阳戎颈椎尾骨一路上蹿,他打了个寒颤!

脑海中陡然闪过宋嬷嬷的脸庞。

难道是一个局!

他从今夜出门起就被盯上了?

宋嬷嬷等人司天监女官撤离了星子湖工地也是故意的。

让他放松警惕,引蛇出洞?

现在又为何没来立马抓他?

是等他马车开出去?

人证俱全 欧阳戎脑海像是炸响了一道烟花,千头万绪。

同时冷汗直流。

他坐在安静马车里,却觉得外面危机四伏。

深呼吸一口气,他平静问: “阿力,进过马车吧。”

“啊,没有,公子怎么…”

不等他问,欧阳戎重新抱起琴盒下车。

“别走,原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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