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佳人贴心,丫头懂事(2/3)
欧阳戎多问了一句:“小师妹没和你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绾绾不和以前一样吗,怎么,你们俩拌嘴吵架了?
不像啊,她刚刚陪我吃点心、插瓶花时,还有说有笑的,不像是不开心,嗯,主要是也没告你状,按道理有什么事,是要大报告的。”
甄淑媛好奇问,瞧见欧阳戎脸色,她突然眯眼: “难道檀郎是又让她受委屈了?
状都不敢告,强颜欢笑?”
欧阳戎无奈:“没有。
怎么把我说的和坏人一样,另外,什么叫‘又’。”
又聊了几句,欧阳戎有些松口气的离开,从婶娘话里看,小师妹没生气不开心就好。
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亲自来送。
少顷,他有些一头雾水的返回饮冰斋。
欧阳戎让白毛丫鬟去打热水,转身走进书房,瞧见书桌上的一只包袱。
走去,打开包袱。
摊开的包袱里,静静躺有一双绣花鞋,还有三双女式足袜。
足袜材质有华贵丝绸,也有轻薄蚕丝,颜色更是多样,三双分别为雪白、淡粉还有紫色。
除了这些物件外,包袱里没有什么纸条之类的留言解释。
“奇怪,好端端小师妹给我送这个干嘛,难道是给薇睐的?
大小不对啊,总不会是我穿吧,开什么玩…”
欧阳戎话语卡顿,表情变了下。
他不禁拿起绣花鞋与足袜,打量了下,这些鞋袜都十分干净整洁,不沾灰尘,但是上面隐隐有小师妹的体香气息,也不知为何… 鼻子嗅到了熟悉幽香,欧样戎眼角狠狠抽搐了下。
“不是,你送这些干嘛…”
他甚是无语,把幽香鞋袜丢回包袱,用力摇头,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它们。
但也隐隐明白了小师妹的意思。
好家伙,连他都觉得变态,小师妹那脑袋瓜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而且,刚刚在浔阳王府书斋议事的时候,她那副冷若冰霜、莫得感情的态度是怎么回事,真就主打一个反差呗。
欧阳戎愁眉苦脸的看着小师妹悄悄贴心送来的东西。
他只是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时,多了点“食色性也”
,喜欢捉弄她,并不是有什么痴迷玉足的癖好。
若不是十分确定匠作小家伙正被关在剑匣里面“肚兜”
思过,还以为是匠作跑去告密了小师妹,造谣他恋物癖… “小师妹啊小师妹,怎么又误会了…咦等等,为什么是又…”
谨慎小心的收起小师妹的私密鞋袜后,欧阳戎用力揉脸,好好反思了一番。
静坐了会儿,脸上表情逐渐收敛,他默默转头看着窗外的朦胧夜色,眼前再次闪过不久前丝毫不搭理他的那张清冷俏脸。
心中有一道暖流无声淌过。
“怎会这么傻…”
欧阳戎轻声呢喃。
俄顷,他忽然抬手摸了摸脖子上被衣领遮住的细微牙印,轻叹一声: “可牙咬的也是真疼啊。”
黄萱给破旧小红袄的裌衣夹层多塞了一些芦花与草絮。
秋日愈发寒凉萧瑟,不过她日子却过的格外心安。
距离受贵人相助、险被商妇利用的那次风波,已经过了大半旬, 黄萱的生活重新回归到了正轨。
与那位低调出行的毡帽青年、江州长史,已经没有了交集。
她也没有带着新红叶去修水坊的浔阳王府敲门。
现在回头看,黄萱知道那日贵人丢下的这句话,只是助人后的话术,掩盖善举,减少她亏欠之情。
所以,自然也不用傻乎乎再去敲门。
有些事记在心里就行,而有些人是生活在两个世界,连交集都不会有,不叨扰硬凑,安分守己,已是为报。
对于黄萱而言,那场风波的痕迹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这种事在繁华热闹、过客如云的浔阳城内,充其量不过是湍急水流中一颗小石子激起的小朵水花。
红袄小女娃依旧每日照常出门,去翰雷墨斋手工制墨,中午在墨斋里蹭一餐饭,下午会去西城门边的闹市上,在陌生的茫茫人流中,东奔西跑叫卖折扇红叶,傍晚赶在爹爹下工回来前,赶回破旧小院煮饭,若是运气好,还能在顺路经过的菜市口,弄来一些破损蔬果,或是白捡或是便宜甩卖的。
每天都过的很忙碌,但是踏实心安。
不过…一些痕迹影响,其实也还有点。
例如翰雷墨斋那些欺人的管事伙计们,无人敢再冒头欺负她,甚至走路都是绕着走。
也不知道他们私下是怎么传的,反正隔壁街青楼的老鸨们再也不敢来诱惑她卖身。
另外,那位裴姓贵妇人确实如其所料,没有找她与爹爹的麻烦,甚至浔阳楼午宴风波后的第二天,她还亲自登门了一次,在门口处,向他们父女礼貌致歉。
至于那个陈房东,没再出现,也没提什么卷铺盖滚蛋之类的话,甚至前日她和爹爹带着所欠的房租钱,上门交房租,陈房东诚惶诚恐,他们父女俩再三要求后,才勉笑收下… 黄萱每日傍晚回家,都会经过巷子口那座临街的大宅子,偶尔会投去一眼。
就像眼下。
又一次傍晚回家,红袄小女娃经过了此宅,这次都忘了去瞧它,小心翼翼的怀里紧抱荷叶包裹的半斤酱肉,小短腿飞速奔回巷子里的家院。
推开院门,立马瞧见一位面瘫道袍青年坐在石桌前。
黄萱并不意外,多看了眼他,飞奔入后厨,踮脚放好荷叶酱肉,她手背擦了下额头细汗,转头回到院子。
爹爹还没下工回来,她小声问: “道长吃了吗?”
陆压犹豫了下,点头,然后抬臂示意了下手正拎着的一坛酒。
“是吃过了,然后过来找爹爹喝酒的吗?”
黄萱点点头,却是说: “道长稍等,爹爹应该马上就回来,有酒的话,正好今日有酱肉,昨日爹爹发了工钱,今日得犒劳下,酱肉适合下酒,你们等会儿一块吃,酒壶给我,我去温一下。”
陆压闻言,只好开口:“你们吃吧,贫道不饿,小酌几杯就行。”
黄萱看了看他眼睛,没有接话,接过酒壶后,走去后厨温酒,路上随口问: “道长也住星子坊?”
“差不多,不远。”
陆压语焉不详。
“那道长平日可以过来一次吃饭,若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
但…不用了。”
他摇头。
“好。”
黄萱看了眼最近喜欢来找爹爹喝酒、且每回自带酒水的面瘫道袍青年,没再说什么。
爹爹朋友向来不太多,能带回家的就更少了,这个陆道长的出现古怪是古怪了点,但是认识这么久看来,应该无甚恶意,而且能有人忍受爹爹大大咧咧的鲁莽脾气,每日来陪他喝酒,缓解一日的疲倦,黄萱自然欢迎。
她抱膝蹲在火炉旁,生火温酒,过了会儿,身子暖和了,回头好奇问: “陆道长在星子坊这边,那最近有没有再见过长史贵人和谢氏贵女?”
“没。”
陆压摇头。
不过对于黄萱的问题,他出奇有耐心,甚至打起些精神,细细回答: “上回见,还是在王府书斋,二人都很忙,欧阳公子现在好像在忙浔阳石窟的事情,听说天天往城外跑,风餐露宿的…至于谢小娘子,听说最近忙着参加文会雅集,抽不开身。”
“文会雅集?
谢氏贵女喜欢诗词华章吗?”
黄萱忽问。
“也不算是。”
陆压犹豫了下,忽然点头,主动道出一点:“她可能是在攒文气,准备升品…”
添柴烧火的黄萱愣了下,转过了头。
陆压板脸盯着她脸上的细微表情。
多讲一些练气知识也无妨,若是能让这丫头升起兴趣,甚至以谢道友为榜样憧憬追随,岂不有益后续某事的开口…他心中暗暗道。
于是,面瘫道袍青年开始目不转睛打量小丫头的表情,隐隐期待着什么。
结果下一刻。
“哦。”
黄萱怔色的点了下脑袋,回过头去,继续烧柴温酒。
什么也没多问。
陆压微微张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