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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XXXVII. 鲜红的权杖(6K)(2/3)

“随便什么都好,最主要的是巩固机密处的权力。”

“长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的名字传到过我耳里,说明即使在所有士官长里,你的表现也非常优异,机密处走到今天,你是非常重要的功臣。

组织现在无可匹敌,你…马库斯,王廷里面,除了当今君主,你的权力大过他们每一个人,尤其是此次南方战役告捷后,你剑履上殿,杀死权臣,君主也不会怪罪于你。”

佐忒有力的大手按在马库斯的肩膀上,是的,猎巫机密处已经隐隐架空王权,奥格涅才是亚兰最有权势的人。

这种权势必须巩固,从外部,从内部,深入每个人的头脑。

“如果是你的命令的话,长官,我会那样做。”

马库斯回答着。

反对猎巫机密处的镇压运动,将视为叛国,家人会连坐处死,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而佐忒对马库斯的回答满意极了。

“南方的反对派,想要废除君主。

法布里克假称,或许也真的相信,他们不是自愿夺权,只会执掌有限的一段时期,用不着多久,便会出现一个人人自由平等的乐园。

我们才不这样做,我们知道,谁夺权的目的,都不可能是为了放弃权力。

权力就是目的,它不是手段,迫害的目的就是为了迫害,拷打的目的就是拷打,权力的目的就是权力。

你现在懂我说的了么。”

佐忒看着法布里克,让法布里克感受到权力,远比简单的处死法布里克有效。

他身形高大,挡在烛光前面,完全遮住了身前的光亮,将马库斯笼罩在黑暗之中。

失明的马库斯是不需要靠光明视物的。

“我明白了。”

“很好,现在你要向他表明你的权力。

仅仅只是服从是不够的,不让他们受苦,怎么能知道他们是在偷偷遵从自己,反对你的呢?

权力,它应该是带来痛苦和耻辱的,把人们头脑中的思想撕个粉碎,再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拼凑成新的模样。”

佐忒让马库斯动手。

马库斯没犹豫太久,拉动了操纵杆,刑台发出机械摩擦的刺耳尖锐声,以剧烈的弧度再次拱起。

法布里克已经失去了嘶吼的能力,只是身体极为恐怖的反扭,如一张被挤压的弯弓,只能发出持弓者施加的弯曲声。

“你现在主导一切了,这是相当反常识的真相,所有学者都有藏私的缘故,他们告诉人权力对应义务,真是些讨厌的害人精不是么?

结束这里吧,老兄,然后我们出去把那些愚弄苍生的杂碎宰掉。”

佐忒叫马库斯老兄,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先离开了审讯室。

现在,马库斯成了法布里克的保护神。

“别怨我,要怨就怨…这个世道。”

马库斯不敢忤逆佐忒的命令,连续拉动两次操纵杆,刑台被拉伸到最高的弧度,不只是把法布里克公爵脊柱给折断,而是活生生被这拱形支架拆成了两半,比起腰斩,是一种受力不均的大撕裂,内容物喷洒得满地都是。

他感受到的只有力场,以及脸上温润的液体,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石室。

法布里克堡里。

所有的机密处成员都收到了指令,除留下工匠和适孕妇女外,全部处决掉,一次次的大清洗,让原本作为人口大国的亚兰民生凋零,这不是好兆头。

为彰显权力。

机密处成员将处决对象一个个浇上火油,点燃他们,让他们在痛苦中跳下塔楼自裁。

被火烧死相传是最痛苦没有之一的死法,但死去的不会说话,也无从应证这一点。

至于南方反对派的主要构成人员,杀死他们是一种殊荣,将由士官长们亲手处决。

漆黑的城堡边沿平台,几十位曾经都可以出入王廷的宫廷术士,大学者,被麻绳紧紧捆缚住,双脚上也套着镣铐,他们呈一排站在边沿,往后一步,就是百米深渊。

包括马库斯在内的,参加此役的士官长,也被纠集过来。

雨夜中。

佐忒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王廷文书,本来准备打官腔,这些人被指控的叛国罪成立,将依法处决这些人。

但雨下得太大,纸张上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打着火把也无济于事。

佐忒想要照本宣科也做不到,只好自由组织语言,丢弃废纸一样,把王廷文书踩在脚下。

“我也很想饶过你们,毕竟在场各位都是人中龙凤,每损失这样一个人才,对亚兰来说,都是巨大的遗憾。

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国难之际,群狼环伺,必须安内攘外。”

可说着说着,佐忒被自己的言语逗笑了,一改态度,“你们惨了,这是一场大屠杀。

开始吧,各位士官长,让我看看你们的手段。”

这些学者术士硬气至极,没有一个因为到了绝境而跪地求饶。

所有士官长也相当利索,用手中短剑割开他们的喉咙,然后一脚踢下平台,摔得粉碎。

马库斯什么也看不到,他上前一段距离,随便挑一个倒霉鬼,手起刀落,一脚踢下平台,完成佐忒安排的任务。

“马库斯…是你么?”

另一个囚犯在人群中,发现了大变样的马库斯,不敢置信的问着。

一个士官长就准备将他给处决。

此时平台边沿,只剩下了这个刚才叫马库斯名字的耄耋老者。

马库斯虽然只能凭力场感知模糊面目,但这个声音却无比熟悉。

他曾经在奥术学院中修习奥术,而那个老者是他的导师之一。

但马库斯只是僵在原地,不敢回话,哪怕是发出一丁点动响,长久处在高压环境下,令他预感到了什么。

但佐忒的耳朵却灵得很,伸手叫停了准备处决那个囚犯的士官长。

“你认识他?”

佐忒唤来马库斯,他对马库斯有些器重。

“是的,长官,是我曾经在奥术学院时的导师。”

马库斯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回复道。

“原来如此,让学生杀死老师,貌似是很不合理的,有违道德。”

佐忒如是说着。

尽管马库斯早在这深渊般的漩涡中麻木,但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交给自己就好。

那耄耋老者并未借此关系求饶,笑容中带着绝望。

闷雷声滚荡不休,暴雨浇灌。

“不过还是你来杀了他的吧。

道德这种东西,本质上也就是自私自利的,所有人都想给自己谋取利益,而制造的约定俗成。

判定一件事是否道德,那就是全世界所有人都在做这件事,是否会对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造成影响。

这种东西,就像是被无数人轮见的馊水妇人,还是不要为妙。

马库斯,我们是站上权力之巅的人,是高尚的,宰了他吧。”

佐忒平静的命令着。

其余士官长也是一动不动,望向马库斯的目光,有着一种戏谑的渴望,想要看马库斯如何抉择,以此来弥补自身的某些缺陷。

马库斯怔在了原地。

他不得不执行这个命令,就像到最后,每个人都…不得不死一样。

他无法拒绝。

这是佐忒的,权力。

他的精神如同一座危楼,即使是根本不费体力的事,拿起那把剑时,也像是在拿什么沉重至极的东西,手抖个不停。

他的老师只是平静的看着马库斯,没有说话。

马库斯内心祈祷着,他希望有谁来救自己,把自己拖出这绝望的泥沼,天啊!

终于,马库斯走到昔日的导师面前,在极度的恐惧下,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剑挥得太慢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马库斯。

这不是你想要的。”

那老者说罢后,不等马库斯动手,后退了一步,自己跳了下去,摔成粉碎,和地上那些燃烧着的焦尸,融为一体。

大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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