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道谢(1/2)
周大福和周大忠两人经过商议,准备不摆酒,由于现在物资十分的短缺。
要是摆酒的话,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出来,那还不如不摆酒!
大福爹和大忠娘得知这件事情后,就在晒谷场上吵开了。
周大忠他们只能在一旁劝解。
大福爹吧嗒着旱烟,烟袋锅子敲得石磨“梆梆”
响:“哪有结婚不摆酒的道理?
咱老周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大忠娘攥着围裙角,眼睛瞪得溜圆:“就是!
前段时间二柱他们结婚,也在村里大饭堂摆酒,咱大忠咋能比他少?”
毕竟自己儿子怎么说都是一名光荣的工人。
周大福和周大忠缩在槐树底下,看自家爹娘在暮色里指手画脚,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这时候惹火上身。
陈淑敏悄悄拽了拽丈夫的衣角:“要不就摆吧?
乡亲们也是一番心意。”
李秀兰跟着点头,发梢扫过周大忠的手背:“咱空手进门本就失礼,摆酒也算认个门。”
周大福和周大忠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大福爹和大忠娘听见自己家儿子答应后,也就没有继续争吵下去,然后就开始着手开始准备东西。
周大福和周大忠为了这次婚宴能办得好,无奈只能来到周益民的家里。
要是说,还能有谁能帮到他们的话,整个周家庄除了周益民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周益民看见周大福和周大忠两个人同时找上自己,就知道想求自己的事情。
还没有等周大福他们开口,周益民就先开口:“我知道了。”
周大福和周大忠得知,周益民答应后,十分开心,连忙道谢,便离开周益民的家里。
中午的时候,周益民开着摩托车出去,出去逛了一圈后,寻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后,将从商店购买的一百斤猪肉和二十斤牛肉拿了出来。
然后将两样肉给绑在摩托车后座上,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便开着摩托车往周家庄的方向开回去。
回到周家庄后,便将这些肉全部交给了周大忠和周大福两人。
周大福他们拿到肉后,第一时间,就送到村里的大饭堂去,毕竟处理这些肉也是需要时间。
随即开始布置一下,村里的大饭堂,毕竟是婚宴,还是要有一些欢庆的元素在。
就这样,周家庄的大饭堂里,三十六盏马灯将梁柱上的红绸布照得透亮。
土灶台的铁锅咕嘟咕嘟炖着肘子,酱色汤汁翻滚时,能看见油亮的猪皮在热气里颤动。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握着长柄铁勺搅动时,勺柄上的红漆早已被磨得发亮,溅起的油花在他古铜色的手臂上烫出零星红点,他却浑然不觉,只扯着嗓子喊:“大福他爹!
把第三笼馒头端上来!”
八仙桌上的粗瓷碗堆成小山。
中间的海碗盛着红焖鲤鱼,鱼身上撒的葱花被热气蒸得蜷曲,酱油香气混着米酒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搪瓷盆里的鸡蛋饺码得整整齐齐。
金黄的蛋皮裹着肉馅,边缘捏出的褶子像极了新娘的绣花鞋,最受欢迎的是那碟酸辣土豆丝,青红辣椒丝在白瓷盘里鲜艳得刺眼,筷子翻动时能听见脆生生的声响。
很快就到了婚宴开席的时候,两对新人刚走进大饭堂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大忠!
来喝个交杯酒!”
二柱举着豁口的酒碗,拦住周大忠的去路。
碗里的高粱酒晃出边缘,在砖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周大忠刚要推辞,李秀兰已经红着脸凑过来,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腰:“别扫了乡亲们的兴。”
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两人手腕交缠时,周大忠的耳朵尖比桌上的辣椒还要红,酒液顺着嘴角流进领口,沾湿了半截白衬衫。
另一边,周大福正被几个发小围在墙角。
张大哥举着比拳头还大的酒碗,碗底刻着模糊的“福”
字:“当年你把我家瓜棚踩塌,这碗酒必须干了!”
周大福抹了把嘴,故意把碗碰得叮当响:“就你记仇!”
仰头灌酒时,喉结剧烈滚动,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领带结上,将原本笔挺的布料洇出深色斑点。
陈淑敏站在三步外,看着丈夫明明已经眼神发直,还硬撑着给人递烟,忍不住偷偷笑出声。
土灶的烟火气里,划拳声此起彼伏。
“五魁首啊——六六顺!”
大福爹和李峰的吼声盖过了碗碟碰撞声。
李峰的白衬衫早已解开领口,露出古铜色的锁骨,他夹起块炖得酥烂的牛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叔,您这酒比城里的二锅头还烈!”
大福爹笑得见牙不见眼,又往他碗里添了勺肉汤:“管够!
管够!”
当墙上的挂钟敲响第八下时,周大忠的脚步开始打晃。
他靠在廊柱上,看着李秀兰正帮王婶添茶,蓝布衫的袖口沾着菜汤,却笑得比马灯还亮。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伸手扶住柱子,却把挂着的纸花碰落在地,惹得哄堂大笑。
周大福更夸张,正搂着三叔公的脖子讲卡车经,舌头都捋不直了:“三叔公……那车轱辘比您的锄头把还粗……”
“不行了不行了!”
陈淑敏最先发现丈夫的异样。
就这样,这场婚宴在两位新郎官都醉倒后结束。
月上柳梢时,饭堂里只剩下零星几个收拾碗筷的婶子。
陈淑敏和李秀兰各自架着丈夫往家走,周大福的皮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
的响声。
李秀兰伸手替周大忠拂去头发上的饭粒,想起他在相亲会上紧张到结巴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原来这个能扛动半扇猪肉的汉子,醉了后竟像个需要人哄的孩子。
当李秀兰扶着周大忠推开院门时,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
大忠娘正坐在灶台前,往陶罐里装没吃完的喜糖。
看见自己儿子醉成这个样子,老人笑着摇头:“随他们去吧,庄户人的日子,不就该这样热热闹闹的?”
第二天,周大福迷迷糊糊被灶膛里的柴火噼啪声吵醒的。
他翻了个身,太阳穴像被牛蹄子反复踩踏,鼻腔里还残留着昨夜的酒气与肉香。
“醒了?”
陈淑敏的声音从灶台边传来,带着一丝忍俊不禁。
周大福撑起半个身子,看见媳妇正往粗瓷碗里舀玉米碴粥,蓝布衫袖口挽到肘弯,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他送的银镯子。
昨夜的记忆碎片突然涌来:自己抱着三叔公的脖子大谈卡车零件,酒碗碰得叮当响,还有最后趴在饭堂的桌上,看见陈淑敏的碎花裙在马灯下晃成一片彩云…… “我……没出啥洋相吧?”
他摸着干燥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周大福也有点不太自信,对于自己的酒量还是清楚,但是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所以心里也没有什么谱。
陈淑敏转身时,眼角的笑纹藏都藏不住:“你说呢?
把炒菜师傅的炒勺当成方向盘,非要演示‘挂三挡’,差点把醋坛子撞翻。”
这话让周大福的耳尖瞬间发烫,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出这种洋相,估计这件事情,没有个三五个月,根本就是平息不了。
不过幸好的就是,自己是在城里上班,平时很少回周家庄,下次回来,估计大家都已经忘记这件事情。
周大忠正被李秀兰用湿毛巾敷额头。
他盯着屋顶的梁木,努力回想昨夜如何被架回家,只记得李秀兰的辫梢扫过自己的鼻尖,还有二柱的笑声在耳边打转:“大忠你可真行,把喜糖塞进裤兜,说要……”
此刻他摸着光脚底板上的土渣,突然发现脚上的布鞋只剩一只,另一只不知丢在哪个角落。
“起来喝碗醒酒汤吧。”
李秀兰的声音像浸了蜜,却让周大忠心虚得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过还是乖乖照做 当周大福顶着鸡窝头走出院子时,晒谷场上早已热闹起来。
众人看见,昨天晚上的“主角”
纷纷开起了玩笑。
周大福听到众人的调侃,只能进行一些无力的反驳。
就这样,在众人此起彼伏的调笑声里,陈淑敏端着洗漱水从井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