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陨落的世界，正在坠向无尽海。”

鲁格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最简短的回答，但这依旧让库尔特阁下，这位岛上的神，这位新晋正式巫师，始终保持着微笑的家伙，终于放下笑脸，换上一脸震惊。

也许他有想过漫长岁月中听闻的一切奇闻轶事，但始终也没有想到，是一个世界在坠落，并且落向地窟，坠向无尽海。

当然，库尔特阁下的漫长人生，也就是相对于巫师学徒而言，真正属于他的人生长路，才刚刚开始，以后还会见到更多奇景，也就不会再这么惊讶了。

鲁格如此想着，没有急着出声，留给库尔特阁下一个反应的时间。

他在心中想到了期待已久的交易。

其实他多日的期盼中，不只是在等待那份纯净的信仰之力，他在等着库尔特阁下出现，然后进行一些小交易，比如一些符合要求的可以喂食血咒娃娃的鲜血，比如一些实验要用到的东西，虽然他已经从老伦瑟药剂店里搬来一些放进卧室空间的一角，但那还不够，老狗头就像是中了吝啬术一般，很多实验要用到的器具都被搬走了，连个坩埚都没有留下，鲁格一直怀疑那就是老狗头血脉之力的外显。

库尔特看向鲁格，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也选择了相信，毕竟在他心中第一手资料可是来自那位猎魔巫师大人。

“知道吗？

鲁格阁下，有时候我还会感谢自己的弱小，因为它像一盏灯，让我不会迷茫，永远有动力去前行。”

库尔特笑着说道。

鲁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然后顺利的完成了所谓的交易。

作为异象消息的谢礼和让鲁格再次等待的歉意表示，这变成了一场单方面付出式的交易，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交易。

鲁格倒是不想那样做，他有功勋石和魔石，但库尔特最终还是说服了他。

在成为正式巫师后，他也有一些东西要更换掉，正好一起送给了鲁格。

算是意料之外的助鲁格完成了随身实验室初步筹备。

鲁格喜滋滋地往回走。

回到院子里时，玛哈玛还坐在那里，他抬头看了一眼也没有打扰，径直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天边崩裂的世界正在坠落着。

而身为巫师学徒的鲁格，挥手迈过空间门，来到深渊卧室空间。

他要开始建立自己的随身实验室了。

“鲁格哥哥！”

艾丝金一脸欣喜，她正忙碌着将鲁格塞进空间的一些东西，进行简单的整理。

大傻哼也在一旁搬运着。

鲁格在回来的路上，绕了个圈子，弄来几棵还算像样的树，又在集市用星币换来一些半新半旧的木板。

三个狗头人很快在空间的一角忙活起来。

鲁格原本打算在那个角落搭建一个小屋，但收集材料的时发现，这些似乎只够弄出几面墙，而他也只需要弄出一点遮挡与间隔就可以，完全不用费力盖房子。

“我伟大的主人，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了，已经可以扩大信徒，现在的我应该能稳定住更多的毛了！

我觉得……我充满力量……我无所不能……”

杂毛一号一边说着，一边在艾丝金肩头跳动，一堆灵毛也跟着它在艾丝金身上一起蹦跳。

艾丝金则是习惯了一般，完全不去理会，只顾着轻手轻脚地帮鲁格搬着东西。

鲁格挑了挑眉。

上次斑秃的一大块，这几天才长出来一点，这次一大块秃也让他发现，灵毛滋养术似乎还有一点促进毛发新生的作用，他已经努力地用着了，但完全秃掉的毛还是很难长出来，似乎超凡之后有一种偏向，越是强悍的身体，长毛或新生鳞片越是漫长，当然也有反而会变快的情况。

鲁格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两个狗头人。

“你有信心承接上次那些灵性之毛，还是可以更多一些？”

鲁格看着跃动着的杂毛一号，认真地问到，上一次可是浪费了一些打理好久的毛。

要知道，它们可不只是花费心血培养的毛发，而是一些可能获得灵性的小家伙，正如这处卧室空间缓缓扩大，对其的认可，它们都是奇异的生灵，是活着的，或者说有可能活过来。

鲁格忽然一怔。

如果说，他就是一个世界，那么这些因他施法而生，又是从他身上诞生的毛毛们，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中的强大个体呢？

如果他死去，那么这些已经拥有心智和灵性的毛毛，会一起死去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它们在活过来那一刻，便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无论鲁格是否死亡，它们都会活蹦乱跳地生活着，当然可能会伤心一段时间，单纯的它们可能会因此丧失一些灵性，但终归会忘记，会继续欢快地蹦跳着歌唱着。

那么，这个假设的问题出在哪里？

死亡。

鲁格忽然想到，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死亡，可能需要死得更彻底一些。

鲁格又想到玛哈玛提到过的，那位以种耳术为起始的，专门负责猎杀难杀之物巫师大人，圣裁巫师中的利刃，就是擅长让生灵更彻底的死去。

“主人……也许，大概……”

杂毛一号跑到了鲁格身上，刚刚还号称无所不能的它，被鲁格的问题弄得有些紧张，就连远处在艾丝金身上的毛毛们都不再蹦跳。

“我想，我的主人，我应该可以……还能比上次再多一些，但……但是，还是和上次一样吧，那样我的把握更大，只需要再休息一阵，不，应该很快，很快就可以再次恢复力气，再去接住更多的毛……更多的……更多的……”

杂毛一号时而拘谨，时而欢呼着。

远处的那些毛毛也跟着蹦跳。

随着杂毛一号的欢呼，鲁格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仿佛看到了秃毛的自己。

“不必焦急，”

鲁格沉声道，“需要灵性滋养足够的毛才更容易成功。”

欢呼的杂毛一号愣了一下。

“哦对，正确的，我充满智慧的主人！

主人永远是智慧的！

呜呜！

主人……”

杂毛一号半真半假地欢呼着，哭了起来，另一边的毛毛们也都跟着扭动着身躯。

鲁格一边逗弄着杂毛一号，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在两个龙裔狗头人的协助下，东西很快都出现在了它们应该在的位置，简单的分隔墙也逐步立了起来。

鲁格瞥了一眼，那些都交给艾丝金和大傻哼。

他则是负责一些精细的东西，按照老伦瑟药剂店时习惯的位置，进行布置，在自己的空间中，有很多东西都可以省略，比如防止外界打扰的老伦瑟定制的静音法阵，在这里便完全不用去弄，还能省一些魔石。

鲁格参考的还有老师送的那份笔记，以及接下来他要处理的小恶魔相关的实验。

“主人……”

在鲁格全神贯注时，杂毛一号站在肩头又轻声呼唤。

“嗯？”

鲁格回过神来，疑惑地看向它。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呀？”

杂毛一号跃跃欲试地说道。

那样子仿佛在说，伟大的灵毛之神是一个值得夸奖的敬业的好神，是主人最忠诚的仆人，只要它的主人肯配合，信徒便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