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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鱼钩(2/3)

周奕知道,这就是他十年前怒而杀人的荒谬原因。

既然你主动提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奕顺嘴说道:“嗨,我也不爱上学,我看见书就犯困,就他娘的读不进去,不想学!”

听到这话,正在数数的张根生手里的动作突然一顿,扭头看了周奕一眼,声音里有些狐疑:“是嘛?”

周奕的余光里察觉到张根生看自己了,他知道,对方上钩了。

周奕虽然不是陆小霜那样的名校学霸,但属于是根正苗红的典范。

爷爷是抗战老兵,父母是钢铁工人,他是警察,还是两世的警察。

他的身上有一股子正气。

说句不好听的,他这样的都干不了卧底,因为太容易引起怀疑了。

不过张根生刚才被飞来横财给冲昏了头脑,现在听周奕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又犯嘀咕了。

然后他就听周奕继续说道:“我堂哥学习好,家里大人从小就喜欢拿我和我堂哥比,说他这好那好的,说我狗屁不是。

可他妈的把我给气坏了,我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后来有天晚上,他放学回家晚了,我就偷偷在后面跟着他,然后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我就抄起半块砖朝他后脑勺砸了过去。”

周奕故意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我叫你学习好,叫你考大学,叫你以后过好日子。

我连踢带打,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周奕说这话的时候,扭头看着张根生。

然后就发现,张根生的脸都黑了。

周奕知道,这条鱼算是把钩子给咬死了。

这番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故意刺激他的。

这既是钓鱼的钩子,也是周奕最后判断这个张根生到底是不是十年前那起命案凶手的试探。

而事实,已经明朗了。

他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他的眼睛里,有惊恐、紧张、戒备,还有一丝凶残。

这不是正常人会流露出的眼神。

“叔,数完了?”

周奕装作浑然不知地问道。

张根生一下子回过了神来,有些慌乱地说:“没…没数清,要不你再数数?

我先去屋里拿纸跟笔,给你写个收据。”

“成啊,那麻烦你了。”

张根生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儿,你先数,数数清楚。”

一转身,往朝东的屋里走去,脸上充满了杀意。

周奕站在鸡棚前面,闻着鸡屎味,看着里面这群脏兮兮的鸡,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先是降低张根生的戒备心,让他放松警惕。

然后在他最放松的时候,周奕突然说了一个近似他杀人的场景再现经历,来刺激他。

这一松,又一紧,会让疑神疑鬼的人,直接神经紧绷到极点。

如果一上来就问东问西,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对方一旦有了防备,直接赶人,他也不能怎么样。

周奕现在的身份处境特殊,他不可能为了获得参与西坪沟案子的调查机会,就“私设公堂”

来强行撬开张根生的嘴。

如果想慢慢套话,不确定性太高了,时间也不充裕。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逼张根生对自己产生杀人灭口的想法。

抓现行!

这是唯一能立刻抓捕对方,进而撬开嘴的办法!

周奕自信,只要自己有所防备,制服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农民根本不叫事儿。

所以从张根生转身离开开始,周奕就全神戒备,注意着身后的一举一动。

鸡棚是朝西的,所以他现在是面朝东、背朝西的站位,他表面上正在慢悠悠地数着鸡棚里的鸡。

可实际上目光却一直盯着地面,因为现在是下午,太阳在西边,阳光是从他背后照过来的,所以影子是往前拉的。

他在等,在等张根生的影子出现。

很快,他的推测就应验了。

身后没有传来声音,但是一道影子却慢慢地在地面上出现了。

周奕知道,张根生要动手了。

他看见影子手里举着什么东西,已经接近了自己。

他清楚,时机到了。

“这数不对啊。”

周奕嘴里虽然嘀咕着,但身体却猛地转身。

与此同时,张根生手里的镰刀劈了下来!

如果周奕不是有所防备,没有留意影子,在转身的同时闪身躲避的话,这一刀就实打实冲着他的头顶劈来了。

老东西下手太狠了,这是打算一刀毙命啊。

“砰”

的一声,镰刀砍进了鸡棚的木板上,吓得里面的鸡顿时都精神了,一边乱窜一边拼命叫。

周奕怎么可能给他再反击的时间,猛地一个肘击,冲他拿镰刀的手狠狠砸了下去。

只听张根生一声惨叫,镰刀脱手。

下一秒,周奕便肘为手,直接双手抓起他受伤的手,一个反手擒拿,同时把人按倒,用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心。

这一招,周奕用过很多次了,因为是在警校里他学得最熟练的招数,也是抓人的时候最好用的招数。

看似朴实无华,实则能很好地限制对方的行动,周奕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张根生直接被他死死摁住,根本动弹不得,稍微一用力,反扭的手臂关节就像要断了一样剧痛。

他不停的惨叫,还用方言骂着污言秽语,可是整个人都被周奕摁在了地上。

院子就是普通的土地,地上还有很多干涸的鸡屎,此刻已经糊了他一脸!

在屋后的自留地里正在锄地的农妇此刻听到了叫嚷声,赶紧冲了过来。

一见自己丈夫被摁在了地上,急得用方言哇哇大叫。

地上的张根生用方言大喊道:“打他,打死他!”

农妇手里虽然拿着锄头,但明显吓坏了,要举不举、游移不定。

周奕扭头瞪了他一眼,大声呵斥道:“警察!

放下武器!”

“咚”

的一声闷响,农妇手里的锄头砸在了土地上。

警察这两个字,让张根生也忘记挣扎了。

“张根生,十年前下乡收黄豆的时候,你干了什么?”

周奕一拧他的手,厉声质问道。

“你…你咋知道的?”

张根生本能地一句反问就露怯了。

他只是躲得够好,并不是够狡猾够有心机。

周奕冷冷地说道:“自己老实交代!

当年你干了什么?

别以为没人看见,老天爷可都看着呢!”

张根生哭丧着脸说:“我真没想打死他的啊,我就是气不过,看不惯他那得意洋洋的嘴脸,所以就想教训教训那小子,我…我也没想到一秤砣下去,他就不动了啊。”

“我吓了一跳,看周围没人,就把他拖到旁边的牛棚里,然后就跑了。”

“后来听说这小子死了。”

张根生一脸欲哭无泪,用脸拍着地面喊道,“警察同志,这不怪我啊,是他不经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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