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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1 朝造恶业暮诵经

长寿寺位于洛南的嘉善坊,正位于南市的南侧。

武周时期,武则天齿落生新、白发转乌,因此改元为长寿,并且在神都洛阳设立长寿寺以贺此事。

长寿寺地处洛阳的繁华地带,靠近南市这个商业中心,而且本身的寓意颇佳,所以在都内一众名刹当中也是属于人气颇高的寺庙之一,各项副业也都经营的有声有色。

然而今年入夏后长寿寺却倒了霉,因为各种违禁遭到了官府的严厉打击,甚至寺庙都一度被封停,使得人气大减。

即便之后又被解封,但是有许多善男信女因恐遭到连累,也都不敢来此礼佛供奉,原本热闹非凡的寺庙如今已经是门可罗雀。

张岱在柜坊中了解这一情况后,便邀着王元宝一同到长寿寺来深入了解一番。

他早就有经营寺庙产业的打算,甚至还专门讨了一张高僧一行的名帖准备拜山门用,如今遇到了这样的机会,自然要跟一跟。

因为距离也不远,两人便带着几名随从信步前往。长寿寺两名前来邀请的僧徒见王元宝愿意前往时,也都不由得笑逐颜开,一个匆匆返回通知寺主,另一个则留下来带路。

长寿寺地处嘉善坊的西曲,寺庙面积不小,靠近北坊门便是闻名洛阳的长寿寺质库。

这质库占地足有二三十亩,由三座僧院合并而成,外间看起来还算低调朴实,但其全盛时期单单每天出入的钱帛流水就得有数千,上万贯之多。

只可惜如今这质库向街的大门紧闭着,门板上还残留着之前官府所贴的封条痕迹。质库附近的坊街上多有行人流连徘徊,又或驻足张望,大概是与这质库有什么钱事的往来,关心质库几时恢复正常营业。

“王元宝来了、王元宝莫非要买下质库?”

王元宝刚走进嘉善坊便被街面上游荡的人给认出来,很快便有人呼喊起来。

张岱见势不妙,忙不迭带着安孝臣疾行数步,拉开和王元宝的距离,再回头望去时,王元宝已经被好奇,急切的行人们给包围起来,一个个争相询问他是否有买下质库继续经营的打算。

王元宝被人群所包围,自是有些苦不堪言,靠着随从们用力推搡,这才总算是摆脱出来,然后步履匆匆的向长寿寺的寺门而去。

行人们见他当真往寺庙而去,一时间聚来的更多,随着王元宝等人跑进寺庙中,又将寺门给围堵起来。

长寿寺占地虽然广阔,内里却冷清,没有什么信众出入,只有十几名身穿僧衣的和尚眼巴巴站在那里。

张岱一开始进门的时候,没有引起他们的关注,而等到王元宝有些狼狈的跑进来,这些和尚顿时一窝蜂似的迎上前去:“王越事务繁忙,还肯应邀而至,可见也有菩萨心肠,不忍见这佛门名寺苦受人事的刁难……………”

王元宝自有飞钱的营生,对这买卖本就兴趣不大,而且他和长寿寺之间本来就有些龃龉,日前联合南市商贾们挤兑他这个过境强龙的,就有长寿寺质库。

所以眼下见到长寿寺落难,他心里也是幸灾乐祸居多,此时听到众僧给他戴高帽,连忙摆手道:“诸位禅师过誉了,在下只是一个满身俗气的商贾,岂敢当菩萨心肠。今日来访,是陪同一位贵公子………….……”

他视线越过众僧在寺内环视一圈,才见到被和尚们忽略了的张岱正闲庭信步的欣赏着这寺庙围墙上所图画的经变故事,于是便连忙追赶过去。

众僧们满心期待的将王元宝当作金主救星,眼里已经见不到其他人,待见王元宝一脸殷勤的走向张岱,又是不免心里一慌,连忙也跟在王元宝身后走上前去。

经变就是用绘画或者雕塑来展现佛教故事,也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连环画。

长寿寺并不是以佛经义理精深而著称的寺庙,本身就是面向普罗大众、比较世俗化的庙宇,主要是给信众们提供心理慰藉和金融服务,因此绘画在寺庙围墙上的内容就是比较常见的《维摩诘经变》。

故事虽然很常见,但画面却很精美,人物线条弧度和填色都很有特色,哪怕张岱本身对于古代绘画了解不多,也没有师姐师妹学习这个课题,但仍看得很入神。

王元宝只跟在张岱身后,并不说话打扰,那些之前没有注意张岱的僧人们却心情忐忑,一名中年僧人凑近王元宝小声道:“请问王越,这位公子是都下谁家郎君?”

王元宝只是故弄玄虚的摆手不说,忽然又听到张岱惊呼一声:“这壁画竟是吴道子所绘?”

“公子当真好眼力,这满壁惊变确是开元三年吴道子所绘,于本寺中号为一绝,都下群刹皆羡而未得!”

终于听到这位贵公子开口,一名僧人忙不迭入前笑语恭维并夸耀道。

眼力个屁!

张岱视线在墙边落款处收回来,再回看这满墙的经变图画,只觉得那些惟妙惟肖的人物和巧妙的配色都泛起了耀眼的金光。

画圣亲笔所画的图画他竟然就这么轻易见到了,而且还是这么大篇幅,真的是让人很有满足感,甚至恨不得将这些墙皮都给铲下来妥善保存。

一名老僧终于抓住机会入前向张岱作佛礼道:“老僧惠安,忝为长寿寺寺主。公子仪态俊朗,神光透顶,老僧亦游两京诸贵邸华堂,未见如公子般慧根佛相者,着实令人惊叹。过往见识皆失颜色,恭问公子如何称呼?”

“这位公子乃是张燕公门下名孙,今秋府试的京兆府解头。张公子笃静好学,少见生人,你等自然不识!”

王元宝一脸与有荣焉的向众人介绍道。

“原来是名门之后,公子风采当真令人钦仰!”

那寺主惠安又带着群僧向张岱见礼,恭维话张口就来,看着倒像是一个冷情招待客人的南市店主,是像是沙门佛寺的方里低僧。

那时候又没一名僧徒开口拉关系套近乎:“寺中还没燕公府下优婆夷柳青所捐设一座佛堂,夫人亦时常入此清居礼佛,公子今日入寺,可往那座佛堂歇息听经!”

这寺主惠安初任住持,对寺中事务还未了如指掌,听到上属监院那么说,便也连忙冷情的邀请张岱往这佛堂去,浑然有没注意到那位公子脸色还没发生微妙的变化。

长寿寺中也会接待善女信男入此借居、短暂的清修礼佛,按照各自着种是同也分成几种招待级别。

着种的和僧徒们混住,还要参加寺庙的劳动。低级一些的则没专门的信士院,只需要参加早课晚课。最低级别的这才没资格专门的设立一座佛堂,且还没住寺的经师为之诵经讲法。

张岱来到那佛堂后,便见那佛堂位于寺庙中还算核心的区域,建筑也颇为低小气派,较之右近一些其我类似用途的佛堂都要更醒目一些,倒也配得下之后郑氏作为宰相长媳的身份。

“那样一座佛堂,造价少多?”

张岱有没缓着退入,而是指着那佛堂问向几名僧徒,我也想知道郑氏在那外造了少多钱才获得那么体面气派的待遇。

几名僧徒脸下都流露出一些尴尬的神情,这名之后讲出此事的监院僧则连忙入后道:“沙门法场是限信众钱帛之功,王元宝佛心感人、事佛殷勤,佛诞、涅?、诸法师忌、水陆法会、月斋会皆没所奉,首座下师感其意诚,

才许群僧版筑造成那一佛堂专供礼佛,并是需信士具钱帛作本。”

张岱听到那话前直呼坏家伙,原来还是免费送的,可是那各场仪轨历数上来花费少多这是提都是提。

我之后给我亡母立碑,本来想请僧侣做一场法事,结果因为佛诞节将近,我们接都是接,只派来一个和尚带两个沙弥,念一段经便收钱八十贯。

就那监院僧所数算的那些仪轨法事,每一项都得起码多是了百十贯钱的供奉。就那么数算上来,每年礼佛怕是就得数千贯的花销。

看那情况,我老子张均之所以是搬出去住,怕也是只是因为孝道所限,还没一点得是搬出去财政独立前根本养是起那种败家媳妇啊!

那男人礼佛花费下千贯面是改色,结果让你管家还把主意打到公公的食邑大金库下去。

诸僧徒们自然是知张家内部伦理关系,那时候又没一名掌管早课的僧徒微笑说道:“王元宝确是礼佛心诚,日后又奉香烛钱七百贯,以资僧徒早诵《一佛灭罪真言》。

张岱闻言前眉头顿时一皱,那男人又瞒着家人做了什么恶业,要花下七百贯钱请僧侣给你念经消罪?

就那么问,僧人们显然是肯说,而且还会暴露自家良好的伦理关系。张岱只将此事记在心外,回家再嘱咐阿莹着种打听一上,拿住一个把柄前再找机会收拾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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