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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记忆的海,纵然会溺水,也依旧让人想要沉溺」(2/3)

在宫古岛,这样的地方到处都是。

追着沉落的太阳,真澄下了摩托车,和我如古前辈并肩走向海边。

白天呈现一片洁白的沙砾,在夜色下变得颜色偏黯,鞋底传来一种圆滚滚的清脆触感。

我如古千岁脱下凉鞋,赤脚感受着沙滩。

“来到了离水族馆好远的地方呢。”

她被海风吹眯了眼,感叹道。

“千爱她们……”

想到被自己留在水族馆的女生们,真澄陷入迟疑。

“招待的话不用担心,我让员工帮忙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空空琉招牌烧海鳗。”

“不放心的话,给她们发个消息吧。”

“嗯,那我在LINE上联系一下。”

真澄应了一声,手指飞快敲击虚拟键盘,编辑发送后,抬起头,见到我如古千岁似笑非笑的俏脸。

“真澄,不打算和我介绍介绍你的几位女~朋~友吗?”

“就说不是女朋友了。”真澄叹息。

“是吗,其他人先不提,那位黑川小姐看你的眼神简直像拉丝的芝士一样呢。”

她重重地拍了拍真澄的肩,唇瓣勾勒坏心眼的笑容。

“真有你的,居然把桐朋的高岭之花给攻陷了。”

“真澄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真澄不解。

“变成超级阳角,拈花惹草,身边有复数以上的女生围着你——那样的话,我就把你的指甲拆下来当拨片。”

我如古千岁扮出一副残酷的表情,以低沉的语气呢喃,说着握起真澄的右手。

相握的手好热,掌心传来被太阳烘焙过的沙砾的温度,与其说热……应该说痛。

前辈的手劲强得像是虎钳紧扣,在真澄差点发出悲鸣之前,她的力道突然一松。

“哦呀,指甲都剪得光秃秃的了,看样子是真的不弹吉他了呢。”

“前辈不也是一样。”

真澄打量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指节纤细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上面光溜溜的,别无赘物点缀。

西高的校规不算严苛,但和宽松也搭不上边,美甲之类的装饰品绝对不在允许范围之内。

唯独音乐类社团的部员,可以借用「演奏乐器」和「保护指甲」的理由,光明正大在拨弦的那只手留美甲。

印象里,前辈总喜欢自己做蓝色的美甲,因为手艺很高,还经常被隔壁爵士研的女部员拜托。

“因为化妆品和美甲之类的东西,对海洋动物有害嘛。”她理所当然地说。

“不过,脚趾上的还保留着。”

“哦。”

松开手,我如古千岁在恰到好处的地方停住,坐在海边。

真澄也跟着坐在她旁边,看前辈伸直了双腿,摇晃脚尖,于是那十根可爱的足趾就到了齐眼的角度。

小巧的趾甲涂成了醒目的浅蓝色,上面还点缀着亮色的水钻,在她的趾尖上画出了十片小小的海。

“真澄。”

“嗯?”

“你在盯着我的脚看吧?”

“才没有!”

原来是陷阱。我如古前辈诱人的娇唇发出轻轻的取笑声。

“真澄,还是这么喜欢女孩子的脚啊。”

“前辈,这种别扭的话题一点没有久别重逢的感觉。”

“有什么关系,就是关系亲近才能聊这些嘛。”我如古千岁咯咯咯的笑得很愉快。

“前辈还是喜欢蓝色的美甲。”

“宫古蓝,和宫古岛的海一样漂亮的颜色喔。”她回答说。

我如古千岁屈膝抱起大腿,双脚在沙滩上拖出两行纤细的痕迹。

“真澄是什么时候到的宫古岛?”

“昨天下午。”

“这样啊,那应该已经充分欣赏过这片海了……”

“如何?很漂亮吧。”

“嗯,很美,和从前听前辈说过的一样。”

诚实地说出感想后,真澄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前辈总是挂在嘴边的雪盐冰激凌和海葡萄也吃了。”

“咦?我以前和你说过这种事吗?”

“说过的。”

“啊~我想起来了。”

她似乎没什么特别含义地点了一下头,略微眯起眼,“我的确说过这样的事呢。”

“真澄对我的事记得很清楚嘛。”

“……”

“前辈从音大退学是怎么回事?”

短暂沉默后,真澄直截了当地问。

“不愿意和我联系也是因为这个关系?”

“这是两回事。”

我如古千岁摇摇头。

“一开始只是想着休学一年,但在岛上度过暑假后,就想着干脆退学好了。”

“是因为这间水族馆?我听前辈刚才自我介绍,你是这里的馆长。”

“差不多吧,这是我爷爷的水族馆。”

她慢条斯理地解释:“他现在年纪大了,没办法管理,父母都无意于此,就把馆长的位置交给了我。”

“只是这个原因就放弃音乐了?”

“什么叫只是这个原因。”

我如古千岁不满地眯起眼。

“这间水族馆从我爷爷那一辈就开张了,是宫古岛民的集体回忆。”

“去神户读书前,我的童年一直是在这里度过的,对我来说,同样也是很宝贵的存在。”

前辈似乎本打算以与平常无异的口吻来说出这句话的,可是听起来却有点感慨。

“抱歉。”

“没关系,我又不是认真地在责怪你啦。”

她像是要真澄安心般露出微笑。

“而且,我并没有放弃音乐哦。”

“明明连指甲都剪了。”

“电吉他不是用拨片也可以弹吗。”

她说着朝真澄伸出左手。

白皙纤细的指尖,和已经变得柔软的自己的指尖不一样,能摸到硬硬的薄茧。

“今年盂兰盆节,商店街的祭典上,我表演了吉他哦。”

我如古千岁用手指整理着被海风吹乱的刘海,唇角也漾出淡淡的笑意。

“不过岛上的老人们都不太欣赏得来就是了。”

真澄点头,“前辈的音乐风格,和这座安逸静谧的海岛的确不搭。”

在东京的时候,我如古前辈是在一支偏向视觉系的女子重型乐队里担当吉他手,乐器则是把全单拾音器的日产Fender。

“我也这么觉得,对这座没什么变化的小岛,风格还是过于前卫了一点。”我如古千岁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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