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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你爱的是谁的国?(1/2)

莱昂纳尔的回答则显得有些冰冷:“爱弥儿,各位,我这个故事只为了说一件事??????

一个一生可能没有喊过‘法兰西万岁”

的乡间老农,他为什么要杀那些普鲁士人?

是为了?

法兰西的荣耀’,还是为了‘高卢人的骄傲’?

‘米隆老爹’恨普鲁士人,是因为他们打败了法国的军队吗?

还是因为我们‘可敬的皇帝被俘虏了?

或者是我们的首都,巴黎,被攻破了,让那些高贵的体面人变成了丧家狗?”

一连串的质问让现场变得更加安静了。

左拉的《磨坊之役》,外乡人多米尼克端起枪,是因为法军的断后小队把磨坊当成了据点。

莫泊桑的《羊脂球》,以“妓女”

与“体面人”

的地位、道德的双重反差,营造了极其强烈的讽刺感。

这两个故事都很好,尤其是莫泊桑的“羊脂球”

,她虽然身份卑微,但是却有着强烈的爱国情怀,不愿意委身于侵略者。

但是莱昂纳尔讲述的“米隆老爹”

,却彻底解构了“爱国主义”

的光环。

主角“米隆老爹”

一句高尚的话都不会讲,从头到尾都以一个斤斤计较的老农身份算着账- 他的父亲被普鲁士人杀了,他的儿子被普鲁士人杀了,他被抢走了五十埃居的草料,还有他的奶牛、他的绵羊…………… 他甚至不知道普鲁士人哪儿来的,可能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村庄。

但“米隆老爹”

还是举起了镰刀……………… 他像完成某种工作一样杀落单的普鲁士士兵,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第十六个,他被抓了。

但他没有任何遗憾,甚至能在接受死刑的时候露出笑容。

整个故事,充满了震撼人心的力量和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冷峻诗意。

它没有英雄主义的呐喊,只有土地般沉默的仇恨,农民式执拗的清算。

莫泊桑喃喃道:“十六个......

像记账一样.....

老天……………”

左拉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所以,如果没有了要守护的具体对象,法兰西万岁,就只是一句空洞口号。

爱法国,不是爱拿破仑们,不是爱路易们,甚至不是爱现在的共和政府。

对“米隆老爹’们来说,他爱的是自己的家人,爱的是自己的农庄,普鲁士人夺走了这些,他就要复仇。

这是所有‘爱国情怀的根基,没有比它更原始也更充分的理由了。”

他看向莱昂纳尔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赏。

塞阿尔、阿莱克西、莫泊桑等人也都被这故事独特的主题呈现和深度所折服。

契诃夫更是感动得泪流满面??

他觉得,俄罗斯的大地上,就有无数像“米隆老爹”

一样的农民,沉默着,但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无可阻挡的力量…………… 接下来的几天,莱昂纳尔每天早上写3个小时《本雅明?

布冬奇事》,每天下午则继续带着契诃夫在巴黎游历。

他们不再只看光鲜或灰暗的极端,而是深入城市的“内脏”

??

熙熙攘攘的中央菜市场,那里有小贩的?

喝与汗味;

塞纳河畔的咖啡厅,那里有艺术家们的闲谈与灵感;

还有圣日耳曼区那些大楼外的马车夫,他们在等待时的闲聊,总会透露一些巴黎的秘密………………… 莱昂纳尔引导契诃夫观察形形色色的人??

工人、小职员、艺术家、家庭主妇、流浪汉??

观察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挣扎与微小的希望。

契诃夫也渐渐明白了,理解世界,首先需要积累无数对人对事的细微观察,而不是先入为主,用宏大的情怀去绑架自己。

晚上,他们则雷打不动地前往梅塘,参与“梅塘之夜”

,契诃夫也聆听了剩余的故事: 于斯曼讲述了一个不情愿的士兵被混乱的战争裹挟的荒诞旅程,充满了对官僚主义和个体渺小的绝望描绘;

亨利?

塞阿尔揭露了巴黎围城期间,一位法国的高级军官被情妇蛊惑,从而玩忽职守的腐败丑闻;

李昂?

埃尼则描绘了一队普鲁士士兵在酒精和谣言煽动下陷入群体性疯狂,血洗了一家妓院。

保尔?

阿莱克西则叙述了一位贵妇人在战场寻找亡夫遗骸时,竟与邂逅的“伤兵”

发展出病态恋情的故事。

每一个故事,都从不同角度折射出战争的荒谬、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病态。

契诃夫贪婪地吸收着,世界观被不断冲刷和重塑。

终于,在保尔?

阿莱克西讲完故事的晚上,莱昂纳尔提出了一个建议:“先生们,我们讲了战争,讲了人性。

今晚气氛正好,不如我们也聊聊自己?

聊聊在拿起笔成为‘作家’之前,我们在做什么,以及,最初驱动我们走上这条路的,那个最朴素的理由是什么?”

说着,他特意看了一眼契诃夫,众人也默契地笑了起来。

左拉率先开口,带着自嘲:“哈,成为作家之前?

我在「阿歇特出版社」当打包工和广告推销员!

整天跟账本和宣传单打交道。

为什么写作?

可能是因为太穷了,想着写点东西或许能多赚几个法郎,好让我母亲不用再为面包发愁......

我的理由朴实得让契诃夫意里。

隆老爹灌了一口酒,笑嘻嘻地说:“你?

海军部的大职员!

整天抄抄写写,有聊透顶。

写作?

结束纯粹是为了泡妞!

他们知道的,给沙龙外的男士们念首情诗,写个浪漫大故事,效果可比送花弱少了!”

我是掩饰最初的“庸俗”

动机,引来一阵哄笑。

我眼神认真了些:“是过前来嘛,你发现观察人和讲故事本身,就充满了乐趣,比这些公文没意思一万倍。

尤其是这些可恶的姑娘们,你们本身不是最坏的故事源泉!”

于斯曼接过话头:“我在海军部,你在内政部。

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写作?

最初是为了逃离这份死寂和虚伪。

在文件堆外,你感觉自己像在腐烂……………”

等几人都说过以前,所没人的目光落在莱昂纳尔身下。

莱昂纳尔微微一笑:“你?

说出来是怕诸位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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