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将军
陈光蕊那句厉声的质问还在监内回荡,御马监的气氛已压抑到极点。
被指为养死天马要逐出的差役,面色惨白。
丁丑和吉勇眼神闪烁,大部分差役则缩着脖子,唯恐被波及。
就在这时,监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和淡淡的金甲摩擦声。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他身披金甲,手托玲珑宝塔,官威厚重,无形的压力瞬间盖过了陈光蕊方才的气场。
此人正是托塔天王李靖!
“怎么回事?”
李靖声音低沉,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老远便听得喧哗,这地上......
死了一匹天马?”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天马身上,眉头深锁,透着明显的不满。
丁丑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快步上前,躬身禀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忧急与无奈, “回?
天王,正是。
这匹天马乃是今日突然毙命。
我等......
唉,实是我等无能。
近来监中天马都有些掉?
乏力,今日竟出了这等大事,惊扰天王视察战马,卑职等罪该万死。
他将“掉膘乏力”
和“突然毙命”
咬得极重,矛头不言而喻。
李靖果然沉了脸色,目光锐利地转向陈光蕊,那审视中带着责问,“陈弼马温?”
不待陈光蕊开口,丁丑身后的吉勇仿佛也鼓足了勇气,接话解释, “天王有所不知,陈大人新近上任,马.......
马政千头万绪,或许一时还未理顺......”
他话留半句,看似是替上司解释,言下之意是陈光蕊领导不力。
人群中响起几声压抑的附和低语,差役们看向陈光蕊的眼神更添复杂,仿佛在印证吉勇的话。
面对天王质问和手下推诿,陈光蕊脸上未见慌乱,反而更加平静。
他先是对李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见过天王。”
然后才开口,声音清晰,盖过那些杂音, “禀天王,天马掉腰乃至死伤,确是我这弼马温职责所在。
失职之处,陈某已着手处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丁丑和吉勇,最后落回李靖脸上,带着一种兜率宫出身的淡淡底气,“该担责之人,方才下官已按新规处理。
至于战马乏力之事………………”
李靖鹰隼般的目光紧盯着他,等着他的解释或推脱。
陈光蕊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与自嘲,“天王掌管天庭兵事,熟悉军务。
下官冒昧一问,我弼马温履职几日,天王觉得,我靠什么方能真正理顺这御马监马政,带领众人将战马养好?”
李靖冷哼一声,显然没料到他会反问, “靠什么?
自是靠勤勉用心,靠御马之术,莫非你还要靠他人不成?”
陈光蕊等的正是这句话。
他抬起眼,目光坦然地迎向李靖,“勤勉用心,下官自当尽力。
御马之术,亦在研习。
然天王可知,下官接任弼马温时,手中只有一枚代表身份的印信。”
他稍稍停顿,语气变得郑重且带着一丝尖锐的指向性, “御马监掌天庭龙驹天马之权柄,尤以配合天兵征伐时为要。
此等要紧权柄,非有驭百兽、统万骑之神通印信配合不可。
此权限之印信,下官未曾见到。”
监内瞬间安静下来。
丁丑和吉勇眼神一紧,心里咯噔一下。
众差役虽然不明就里,但也隐隐感觉提到了一个关键之物。
陈光蕊的声音回荡在寂静中, “下官听闻,此印信,数百年前便由天王代为保管,延至今日。
敢问天王,没有此权柄在手,下官纵有万分勤勉,千般用心,又如何能真正号令得动,驭养得好这些事关天庭战力的天马?
养马之权不全,此等状况,恐难避免 啊。”
他将天马掉膘、意外死亡、甚至隐含的统御不力的所有问题,巧妙地归结到了一个核心点上,那就是权限不全。
李靖眉头皱得更紧,脸上闪过一丝被公然讨要的愠怒,但很快被官威压下。
他托着宝塔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显然陈光蕊这一击戳中了他的软肋,但他岂是轻易就范之人?
“哼!”
李靖的声音带着冷意与不屑, “陈弼马温,你倒是会找因由推脱。
那印信重要不假,然根本仍在养马之本!
你连眼前这些战马都照料得瘦弱不堪,甚至当场死了龙驹,凭何证明你能掌握好那权限印信?
贸然你手,倘若误了天庭用兵之机,这滔天干系, 你担得起么?”
他踏前一步,气势迫人,“连眼前马匹都养不好,空谈权柄印信,岂非本末倒置,贻笑大方?
你拿什么来让本王信你?”
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逻辑严密,直指陈光蕊的问题作为他能力不足的证据,顺势将不还印信的理由高高抬起。
丁丑和吉勇暗暗松了口气,眼神隐晦地交流了一下,心中暗赞天王高明。
其他差役也大多觉得天王言之有理。
面对李靖的咄咄逼问和几乎无解的质疑,陈光蕊的脸上却并未见挫败,反而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早已等着这一刻。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着李靖的目光,清晰无比地反问了一句, “天王此言甚是。
若下官所言只是空谈,自是理亏。
那么,下官斗胆请教天王一句,倘若下官能将眼下这御马监的战马,管好养好,让它们重回膘壮体健,蹄下生风之态,又如何?”
我微微一顿,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像在鼓点下, “若你陈光蕊办到了那一点,足以证明你没执掌御程风、运用权柄之能。
届时,天王是否愿将弼马温应没之权限印信如数归还?”
程风双眼猛然一眯,紧紧盯着陈光蕊。
监内一片死寂,所没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们有料到,陈光蕊竟敢在天王面后,提出那样一个“赌约”
。
吉勇看着陈光蕊这激烈却隐含锋芒的眼神,沉默了几个呼吸。
陈光蕊此举,是将了我一军。
是应,显得我那位天王有理取闹,抓着印信是放是为私心。
应上?
我心中对陈光蕊能短时内扭转局面,实则并有信心。
但箭在弦下,众目睽睽之上,我是能输了天王气势。
终于,我沉着脸,从牙缝外挤出七个字,如同金石落地,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