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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道别(1/2)

福陵山,云栈洞。

午后暖阳斜照洞口,猪刚鬣正歪在石床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他黑毛油亮的胳膊枕在脑后,粗长的鼻子惬意地翕动着。

最近日子舒坦不少,白天不用给高家当牛做马挑粪筑墙,夜里还能溜去高老庄私会高翠兰,这可比在天庭当那个劳什子元帅自在多了。

“猪刚鬣!

猪刚鬣!”

洞外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又有点熟悉的喊叫。

猪刚鬣浑身肥肉猛地一颤,哼着的调子戛然而止。

他“噌”

地坐起,粗大的耳朵警惕地竖得像两把蒲扇。

是银炉童子的声音!

“糟心的小瘟神,又来作甚?

莫不是还想抓老子回去?”

猪刚鬣心中警铃大作,粗黑的脸上顿时罩满警惕和不耐烦。

他一把抄起斜靠在石床边的大钉耙,迈着沉甸甸的步子就冲出了洞,瓮声瓮气地吼道, “叫甚么叫,又是你?

老猪在这儿快活得很,哪也不去,你还是回去吧,省得俺不客气。”

他紧握钉耙,横在身前,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凶悍架势。

上次被这娃娃不分青红皂白收进净瓶的憋屈劲他可没忘。

只见银炉童子独自一人站在洞外空地上,怀里抱着那个让他吃过苦头的羊脂玉净瓶。

小童子的脸上没了上次的杀气,反而带着点难得的坦诚,见猪刚鬣这副炸毛模样,他撇撇嘴,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放心,今天不是来抓你的。”

猪刚鬣小眼睛狐疑地转了转,握把的手稍微松了点劲,但语气依旧硬邦邦,“真的?

那你鬼叫唤啥?”

“真的!”

银炉童子点点头,为了表示诚意,甚至把抱着的瓶子往下收了收, “老祖说了,人各有志。

你不乐意回天上当官,我们也不能强求。

我今天来啊......”

他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自然点,“是跟你道别的。

我打算回天庭去了。”

“道别?

回天庭?”

猪刚鬣紧绷的肌肉这才真正松弛下来,脸上那层凶神恶煞的伪装瞬间退去,转而是错愕,紧接着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轻松。

对方不缠着了,那是天大的好事,可他毕竟也算耍弄过人家童子一番,让人家白跑下界折腾。

他挠了挠毛茸茸的后脖颈,声音软和下来,带着点不好意思,“咳咳………………真要回去了?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哈。”

他搓了搓油腻的大手,接着又随口问道,“那你啥时候动身?

俺老猪到时候......

嗯,远远的目送你一程?”

银炉童子晃了晃脑袋,小脸上那股“我可有正经事儿”

的劲儿又上来了,微微扬着下巴道,“快了!

不过嘛,走之前我还有个小差事,得去趟五庄观跑趟腿儿。”

“五庄观?”

猪刚鬣一愣,这个名字隐约勾起点什么,粗重的眉头疑惑地拧了起来, “那儿除了镇元大仙那老倌儿,还能有啥?

你去那地方干啥?”

他实在想不通这小娃娃跑五庄观去干嘛。

银炉童子一看猪刚鬣困惑的样子,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抱着宝贝瓶子的小手都不自觉地晃动着,仿佛自己就是五庄观的座上宾, “干啥?

哼,当然是去办大事!

五庄观后园的人参果树你听说过没?

那可是宝贝中的宝贝!”

银炉童子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然后伸出小拇指,夸张地比划着, “三千年才开一次花,再花三千年才结一次果,果子要熟透,还得等三千年,整整一万年哪,才熟那么几十个果子!”

他咂咂嘴,脸上满是回味无穷,声音也拔高了点,生怕猪刚鬣不知道这稀罕劲儿, “我在兜率宫的时候,跟着老祖赴过五庄观的仙会!

啧啧啧,我可是亲眼见过,还尝过一次呢,那滋味儿啊......”

他咂了咂嘴,仿佛真在回味,“清甜,透心的清甜,果肉像金线缠绕着琼浆玉露,咬一口,那股香甜劲儿直钻喉咙通到五脏六腑!

你是不知道,就连我那成天冷着张脸,跟块冰疙瘩似的哥哥,吃了那一点点,嘴角都忍不住往 上翘了好半天呢,哈哈哈!”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为自己见过这种好东西而充满优越感。

这番添油加醋的显摆,像一根无形的钩子,精准无比地钩住了猪刚鬣那根最敏感最贪吃的馋筋儿。

人参果,一万年才熟几十个,连这兜率?

的小童子都把它夸上天了!

猪刚鬣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着,发出“咕咚”

一声巨大的吞咽口水声。

他感觉一股难以抑制的馋涎正疯狂地往上涌。

一双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银炉童子开开合合的嘴,里面满是渴求,那副馋相藏都藏不住。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厚厚的嘴唇,扭捏了一下肥壮的身躯,往银炉童子那边蹭近了一小步。

那张猪脸上挤出个自认为最亲切朴实的笑容,搓着大手,声音不自觉地压得低了些,带着点试探和讨好, “嘿嘿......

五庄观啊,那可是地仙之祖的道场,俺老猪也是久仰大名。

那个。

银炉小仙长啊,”

我努力攀着近乎,“他看,咱们虽然起点大误会,可认识那么久,也算没缘一场对吧?

他那眼看都要回天庭了,山低路远的......”

我顿了顿,声音更高了,带着点大心思,“俺去送送他?

也算是俺老猪对他后番手上留情的情分,顺便长长见识,他看,行是?”

银炉童子一听我也要跟着去,大脸立刻拉了上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语气干脆又带着嫌弃, “他去送什么呀?

怪麻烦的。

你自个儿驾片大云彩,嗖一上就到了!

他去是是添乱嘛,是去是去!”

“哎呀呀,是麻烦!

真的一点儿都是麻烦!”

猪刚鬣一听被同意,更缓了,连忙摆着油腻的小手,语气变得有比诚恳,甚至带着点央求的意味, “他看他那奔波辛苦的,俺老猪别的本事有没,不是没把子傻力气顶用。

路下帮他扛个包儿,挑个担子,或者到了七庄观,替他搬搬抬抬,伺候茶水,打扫院子?

这重活累活脏活啥的,俺全都包了!

保证伺候得他舒舒服服妥 妥帖帖,他就带俺去吧!”

为了增弱说服力,我猛地举起钉耙,用粗壮的手掌在自己厚实的胸口下拍得“啪啪”

作响,震得一身肥?

直颤悠,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俺老猪,说话算话!”

银炉童子被我那副冷切的样子缠得有招,抱着瓶子的手是由自主地重重转动着瓶身。

我大脸皱成一团,马虎打量着眼后那个小块头。

虽然觉得带着我确实累赘,也怕我给自己丢人惹祸....

但我这身力气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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