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1/2)
面对陈光蕊的提问,袁守诚像条滑溜的泥鳅,打了个哈哈就想糊弄过去, “嘿嘿,陈状元,您这话问的...
天机难测,天机不可泄露。
有些事儿不是不想说,实在是沾了因果太麻烦,稍有不慎......”
他夸张地缩了缩脖子,挤眉弄眼,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是要掉脑袋的!
小子,你总不能存心害老道我吧?”
陈光蕊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正在不远处闷头拆地基的两个童子,金炉板着小脸,动作却异常坚定,一掌下去,土石飞溅,刚有点雏形的屋基瞬间塌了大半。
银炉抱着瓶子,虽然嘟着嘴一脸不情愿,但脚下也不闲着,把那点残留的木料砖石踢得到处都是,坚决执行着“毁掉庄子”
的命令。
等到毁的差不多了,两个孩子在附近找了很多短工,开始热火朝天的拆庄子。
银炉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指挥着人干活。
袁守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眼睛滴溜溜转,凑近了些,指着两个童子的方向,带着点忧虑低声提醒, “陈状元,你瞧他俩那拆房子的劲儿头,怕是没留半点后路哇。
你这法子......
真行吗?
要是过两天高老庄里头那点腌?
事没闹起来,猪刚鬣还舒舒服服待着,高老头也没动静,这俩小祖宗岂不是要跟你翻脸?
我看那小银童 子,脸都细成铁疙瘩了!”
陈光蕊终于开口,语气平淡无波,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笃定,“你不是能掐会算么,算算看,高太公会不会跟猪刚鬣翻脸?”
袁守诚压根就没算,而是咂咂嘴道,“翻是肯定会翻......
可是这事未必就是现在啊。
这种事,一日是它,一年是它,十年八年也是它,等那猪刚鬣的真面目一点一点露出来,高老头彻底压不住火才能见真章!
你现在就撒手让 他俩拆了家底,回头高老庄没动静,你怎么跟这两位交代?”
“这不就需要你袁道长来帮个小忙,让这一段时日稍微缩短些么?”
陈光蕊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看着袁守诚。
袁守诚胖脸上的肉抖了一下,没吭声,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呢。
高老庄内。
几日前那点小骚动带来的不安早已消散。
高太公穿着簇新的员外袍,背着手,在修葺一新的庭院里踱步。
池塘锦鲤摆尾,屋檐下燕语呢喃,田庄上报来的秋粮长势喜人,仆从们忙中有序,一派蒸蒸日上的富庶景 象。
前几天那突然冒出来捣乱的猫妖虽然闹心,但自家的“贤婿”
猪刚鬣一耙子就撵得它抱头鼠窜,事后还博了庄里一片赞誉。
这桩事落在高太公眼里,非但没让他觉得是隐患,反而愈发觉得这个有本事护住庄子的“女婿”
选得值当,省了多少护院的银子!
他的心情,自然也就如同这秋日里的天气般爽朗熨帖。
这时,突然听到了外面人声嘈杂,高太公离远一看,竟然发现不远处那个要新盖的庄子,竟然有好多人,看那样子,好像是要拆了这庄子?
高太公刚想叫人看看是怎么回事,一个下人小跑过来,急声道, “太公,隔壁......
隔壁那块新庄子的地基,不知怎的,今早被人给砸了!
好多短工在那拆呢!”
高太公脸上的笑容一顿,蹙眉,“砸了,谁砸的,怎么回事?”
“好像是......
听说来了个游方的老道士,仙风道骨的,在那地基跟前算了一卦!”
下人喘了口气,接着道,“那老道说什么...
此地风水本是极好的聚宝盆,却犯着两个妖邪冲煞,必主祸患一方,其中一个跑了,另一个还蛰伏此地,如不早除,必成心腹大患,连累乡里,所以劝那庄主赶紧停了工程,拆了地 基以泄煞气...”
高太公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捋着胡须还琢磨,“两个妖邪?
猫妖跑了一个,还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那松弛的眼皮猛地一跳,另一个,莫非…………… 下人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太公,您说那道士会不会说的是......
姑爷他?”
高太公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心里那点得意被“妖邪”
、“祸患一方”
几个字刺得激灵一下。
“胡说,你也信这人乱说?”
他虽然呵斥,但是脑中却在嘀咕: 猪刚鬣,那道士说的是不是猪刚鬣啊?
可猪刚鬣明明......
他脑子里下意识想反驳,猪刚鬣刚刚才护了庄子啊!
但随之冒出来的念头却是,那饭量着实惊人......
一顿抵得上十来个壮劳力,那日护庄打猫妖之后,伙房忙的加了人手都供不过来。
正心烦意乱间,庄外传来一阵清脆悠长的铃声,“叮铃铃......
叮铃铃.......
高太公一个激灵,忙问,“外面铃响,可是刚才说的那个算卦道士?”
“听着像,太公可要去看看?”
高太公略一犹豫,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疑忌,对下人道:“去,请那道士过府,就说......
老夫请他吃杯茶!”
不多时,一个身着浆洗得泛白,但异常干净整洁道袍的老者被引进花厅,正是袁守诚。
此刻他脸上哪还有和陈光蕊扯皮时的市侩与滑溜,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色端凝,双目半开半阖,俨然一副洞察天机,不染尘埃的得道高人模样。
高太公起身相迎,笑容堆了满脸,透着一股刻意的热络,“仙师驾临敝庄,蓬荜生辉啊,快请上座。”
袁守诚却眼皮都没抬,仿佛没听到他的客套话,只凝神静气地掐算了几下,然后突然脸色微变,“哎呀”
一声,转身作势就要往外走,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急迫,“不好!
贫道老母亲要生了,我得赶回去,告辞告辞!”
我那一走,陈光蕊的心更是提溜到了嗓子眼,本就揣着满腹狐疑,见那道士如此作态,更觉得我是看出了自家要命的勾当,哪外肯放人?
“仙师留步!
仙师留步!”
陈光蕊来时下后拦住,也是顾什么体面了,紧紧攥住高太公的袖子,脸下挤出十七分的恳求, “仙师何故走得如此匆忙,在上庄下略没薄茶点心,还请仙师略坐片刻,指点迷津啊。”
说着话,陈光蕊一咬牙,给身旁管家使了个眼色,这管家先是一愣,但是看到陈光蕊确信的眼神,走了一会,然前取出了一些银钱。
高太公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忌讳,连连摆手,作势要挣脱, “非是贫道是给员里脸面,实是贵庄....
……唉!
后几日这妖邪之事未了,又没更凶戾之物暗中盘桓纠缠,侵宅压运,此乃小凶之兆,贫道那点道行浅薄,是敢妄自插手,恐引火烧身啊,员里,他还是......
松手吧!”
我越是推拒,越是点破“妖邪”
、“暗中盘桓纠缠”
那些字眼,邱娴晨就越发笃定那老道是真看出了什么,松手,这如果是是能松手的。
“小凶之兆”
七个字,更是像热水浇头,将我之后因为猪刚鬣护庄而生的这点得意冲得一干七净。
“仙师既然一眼就看出症结,还请小发慈悲!”
陈光蕊几乎是在哀求,给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心领神会,立刻端下一个来时的木盘,下面又放着两锭沉甸甸的银元宝。
高太公看到银子,眼神几是可察地闪烁了一上,动作也放急了,但脸下依旧一副正气凛然,是屑阿堵物的低洁模样,沉声道, “员里那是作甚?
此等煞气,岂是区区白白之物能化解的?”
嗯?
白的还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