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银行账户冻结,钢琴师断弦(1/2)
新闻简报在午间滚动播出:“……知名通信政策学者、智库高级研究员卡尔文?
米勒博士,于昨日晚间在贝塞斯达家中不幸身亡,初步调查排除他杀,疑似因长期学术压力导致抑郁自杀……学术界同仁纷纷表示震惊和惋惜……”
圈内人士在短暂的唏嘘和讨论后,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向了新的议题和新的报告。
一个学者的“自杀”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不过是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很快便消失无踪;无人深究那份遗书是否过于“完美”
,也无人将他的死与那份刚刚出炉、试图影响6G标准争论的报告联系起来。
纽约,曼哈顿下城。
这里的街道狭窄而古老,与中城的玻璃幕墙摩天楼形成鲜明对比。
一家门脸低调、甚至连招牌都只是一块小小的黄铜铭牌的私人银行,就藏身于一栋花岗岩外墙的老建筑里。
这里服务的客户,非富即贵,且极度注重隐私。
贵宾室内,灯光柔和,真皮沙发座椅舒适,但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化名“张先生”
的亚裔男子,约莫四十岁年纪,穿着剪裁合体的意大利西装,手腕上是一块低调的百达翡丽。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听着对面那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此刻却额头冒汗的客户经理语无伦次的解释。
“……先生,实在……实在是万分抱歉!”
经理用手帕不停擦拭着额头,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道:“这……这完全是一场系统性的、突如其来的技术故障!
联邦储备系统的清算网络……他们……他们毫无预警地加强了对某些特定类型跨境交易的审查算法标记,触发了一系列自动风控响应……我们……我们几家主要合作代理行的结算通道,都被临时冻结了!”
张先生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藏着两把淬冰的刀锋,让经理不敢直视。
“技术故障?”
他的声音不高,语速平稳,却每个字都带着千斤重压,“持续多久?
预计什么时候能解决?”
他是深瞳组织在北美地区至关重要的资金“清道夫”
和调度员之一,手下掌控着多条复杂的资金渠道,负责为潜伏的“深瞳”
行动人员提供经费,洗白利润,调动资源。
每一分钟的资金流动停滞,都可能意味着某个关键行动的延误甚至失败。
“不……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经理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他知道眼前这位客户及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绝不是他能得罪的,但这次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总行那边只发来紧急通告,要求我们全力配合调查,一切操作权限上收,要等……等通知,先生,我在这行干了二十年,从未……从未见过如此大范围、如此力度的……‘技术故障’。”
他几乎是在用眼神哀求对方理解自己的无奈。
张先生不再说话了,他深深看了经理一眼,那眼神让经理如坠冰窟。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没有再说一个字,拿起放在一旁的公文包,直接转身离开了贵宾室,留下那个几乎要虚脱的经理瘫坐在椅子上。
走出银行,曼哈顿下城潮湿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张先生没有停留,也没有显露任何焦急的神色,步伐沉稳地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系统性审查”
、“算法标记”
、“临时冻结”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极坏的可能性??
他们的一部分资金网络,可能被盯上了,而且是被非常高阶的权力机构以技术手段进行了精准打击。
他走到一个废弃报刊亭的阴影里,动作迅捷而隐蔽。
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比普通手机厚实许多、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加密手机。
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敲击,编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紧急级别: Crimson,保管箱(代号,指一个重要的备用分散资金池)意外冻结,原因疑似系统性合规审查,非孤立事件,请求立即启用‘备用方案B’。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甚至没有等待发送成功的确认回执,立刻熟练地撬开手机后盖,抠出那块小小的SIM卡,双指用力一掰,塑料和金属芯片应声断裂成两半。
他将残片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像普通行人一样,若无其事地走出小巷,汇入百老汇大道上熙攘的人流之中。
然而,就在街对面一辆看似是“联邦快递”
的送货货车里,气氛却截然不同,车厢内壁覆盖着吸音材料,架设着几台闪烁着幽光的电子设备屏幕。
“目标已发出警报,加密信号已截获,强度三级,持续时间一点七秒。”
一个戴着耳机的技术人员语速飞快地报告,眼睛死死盯着频谱分析仪上那一闪而逝的尖脉冲。
“尝试反向追踪!
快!”
旁边一个穿着西装背心、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CIA技术行动组组长)低声命令。
“信号源跳频太快……无法精确定位发射点,但大致方位锁定,与目标离开银行后的行动路线吻合,信息内容正在破解……部分字段匹配成功:‘备用方案B’。”
组长立刻对着另一个麦克风说道:“指挥中心,这里是‘捕鸟犬’,目标已警觉,并尝试激活备用方案,请求‘行动二组’立即出动,按预案前往‘备用方案B’疑似接收点埋伏,重复,目标已激活‘B方案’!”
“指挥中心收到,行动二组已出动。”
短短几个小时内,一场无声的金融围剿在纽约、旧金山、芝加哥等多个城市同时展开。
深瞳组织在北美精心布置的、通过层层空壳公司和离岸账户伪装的至少三个核心资金流转枢纽,以及两个存放着大量不记名债券和加密货币冷钱包的物理“金库”
,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不同的监管机构或银行内部合规部门,以“配合反洗钱调查”
或“系统风险控制升级”
为由,悄然冻结了交易权限或实施了秘密监控。
虽然没有一美元被立刻划走,但深瞳在北美的资金流动性和操作隐蔽性,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就像一个人的血管被突然多处掐紧,虽然还没死,但已经感到了致命的窒息,这条精心维护的金融生命线,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同步的痉挛。
德国,柏林。
国家歌剧院那巴洛克风格的宏伟建筑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但它的侧翼,那条通往小型独立排练厅的安静走廊,却仿佛提前进入了夜晚,弥漫着一种冷清而不安的气氛。
卡尔?
穆勒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排练厅里。
斯坦威三角钢琴光滑的漆面反射着他焦虑不安的脸,距离上次在这里见到那个神秘的“李先生”
,已经过去了好几周。
那份按照对方“建议”
微调了权重系数的《未来产业创新补贴法案》已经顺利通过,他甚至因此受到了部长的私下表扬。
但表扬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日益加深的恐惧和不安。
他总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每一次电话铃声响起,每一次办公室门外响起陌生的脚步声,都让他心惊肉跳。
那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感觉,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
他甚至开始怀疑身边最信任的助理。
他试图用音乐来麻痹自己,寻求片刻的宁静。
手指落在冰冷的琴键上,试图弹奏一首熟悉的巴赫《平均律》,但往日流畅的音符此刻变得磕磕绊绊,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连续弹错几个音,奏出的是一串刺耳、混乱的不和谐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令人烦躁。
“该死!”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双手重重地砸在琴键上,发出轰然巨响。
他喘着粗气,额头抵在冰冷的钢琴盖上,那份“咨询费”
带来的巨额财富,此刻感觉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灼痛。
就在这时??
排练厅厚重的橡木门被人从外面无声地推开。
穆勒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期待(或者说恐惧)看到那个东方面孔的“李先生”
再次出现。
但不是。
进来的是两个男人。
穿着毫不起眼的深色风衣,表情冷峻得像波罗的海的冬天,他们步伐沉稳,动作协调,直接朝着他走来,眼神如同鹰隼般锁定在他身上。
穆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种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为首的那个男人,年纪稍长,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直接从内袋掏出一个黑色的证件夹,“啪”
地一声打开,亮出了那枚象征着德国国内最高反间谍权力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