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影视特效是文化审美的高度凝结
2月23号下午5点半,光现传媒的副总裁刘桐坐上一辆商务车,准备前往象山影视城,去“钟馗伏魔:雪妖魔灵”剧组探班。
同行的还有部门其他员工。
即使在车上,刘桐也要开会讨论工作,完全就是个打鸡...
江一锋宣布息影一年的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整个华语电影圈掀起了层层涟漪。表面上看,这是一次导演个人情绪的爆发,背后却折射出资本与创作者之间愈发尖锐的矛盾。王氏兄弟在内部会议上拍了桌子:“我们投了钱,不是让你任性罢工的!”可江一锋只冷冷回了一句:“你们要的是票房机器,那去找冯晓刚。”这句话传出去后,立刻被媒体解读为“江冯决裂正式升级”。
而此时的小?票房已经突破15亿大关,猫眼专业版预测最终票房将逼近28亿。这个数字不仅打破了华国影史纪录,更让所有片方重新审视“类型片”的市场潜力??原来一部没有流量明星、没有大肆营销、甚至没有一句广告植入的纯剧情喜剧,也能引发全民观影热潮。
但热度越高,反噬也越猛烈。
某天清晨,江一锋刚走进工作室,助理就递来一份打印文件。
那是《光明日报》旗下文化评论栏目发布的一篇署名文章,标题赫然写着:“小?
的成功,是审丑文化的胜利?”
文中指出,《小?
》以夸张、低俗、刻意迎合底层猎奇心理的方式博取笑声,主角耿浩的形象邋遢不堪、言语粗鄙,女友劈腿、兄弟背叛、创业失败……整部影片充斥着对现实生活的扭曲呈现,“它不是反映现实,而是放大阴暗”
,并警告这种“负能量喜剧”
若持续盛行,将腐蚀青少年的价值观。
这篇文章迅速被各大官媒转载,微博热搜第一挂了整整三天。#小?三观不正#、#我们不需要这样的电影#等话题阅读量破十亿。一些教育界人士联名呼吁限制该片在校内传播,更有地方电视台将其列入“不适合作为公共放映内容”的黑名单。
江一锋看完文章,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他打开电脑,登录微博,敲下一条只有八个字的回应:“笑过哭过,就是生活。”配图是一张首映日观众离场时抹眼泪的照片。这条微博瞬间引爆评论区,无数网友晒出自己和家人朋友看完《小?》后的感受:“我失业三个月不敢回家,昨天带爸妈去看这片子,散场时我爸拍拍我说‘没事,咱从头再来’”、“我以为我只是去看个乐子,结果哭得像个孩子”、“这才是普通人能看懂的人生”。
舆论风向悄然逆转。
与此同时,冯晓刚也没闲着。他在一次访谈中被问及对《小?》的看法,语气复杂地说:“现在的观众口味变了,喜欢看人倒霉取乐。”这话本意或许是感慨时代变迁,却被断章取义成“冯晓刚嘲讽小?是烂片”。网友群起攻之,翻出他过去十年电影里的炫富桥段、植入广告、脱离现实的情节一一列举,称其“站着说话不腰疼”。
私人订制的排片率已跌至不足10%,豆瓣评分从最初的6.8滑落到5.4,连带着华宜兄弟接下来半年的项目都被院线压价。王氏兄弟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决定提前撤档止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对决尘埃落定时,一件事让局势再生波澜。
12月28日,广电总局官网发布一则通知:即日起加强对贺岁档影片的内容审查,重点监管“过度渲染负面情绪、价值观导向模糊、情节荒诞不经”的作品。虽未点名,但业内心知肚明,矛头直指《小?》。
消息一出,江一锋团队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制片人李岩连夜联系发行公司,协调全国影院加快密钥延期申请;宣传组则发动“素人观影团”,组织真实观众撰写观后感投稿主流媒体;法律顾问开始整理证据,准备应对可能的行政处罚。
而真正扭转局面的,是一个意外事件。
元旦前夕,一段视频在网上疯传:河北邢台一所农民工子弟学校的老师,用手机投影播放了《小?》作为新年联欢会节目。孩子们看得前仰后合,有个小男孩边笑边说:“原来城里人也会丢工作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家穷呢。”视频末尾,老师哽咽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笑得这么放肆。”
这段视频被央视新闻官方微博转发,并配文:“一部电影的力量,也许就在于让人不再孤独。”随后,《人民日报》发表短评:“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才是文化自信的表现。”此前围剿《小?》的声浪戛然而止。
2014年1月3日,《小?》上映第十六天,单日票房再度冲高至1.6亿,累计票房突破20亿。全国银幕上每三场电影就有一场是《小?》。万达院线总经理私下感叹:“我已经二十年没见过这种景象了,观众不是在看电影,是在参加仪式。”
江一锋却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工作室关门,手机关机,朋友圈停更。有人说他出国散心,也有人猜测他是躲起来写新剧本。只有少数知情者知道,他去了云南怒江边的一个小镇,住在一家只有六间房的民宿里,每天清晨沿着江岸跑步,晚上坐在火塘边看房东老人讲傈僳族的古老传说。
他随身带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对话片段、人物设定和场景草图。其中一页写着:“下一个故事,要讲一个被全村人当成疯子的男人,坚持要在悬崖上凿出一条路。”
而在北京,冯晓刚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剪辑室里,盯着墙上挂着的《私人定制》海报发呆。助手进来汇报票房最终数据:总票房1.97亿,宣发成本回收都困难。他挥挥手让对方离开,然后缓缓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时代真的过去了。
曾经那些觥筹交错间的奉承、红毯上的闪光灯、颁奖礼上的掌声,如今听起来都像幻觉。他曾以为只要保持风格就能永远站在巅峰,却忘了观众早已换了一批又一批。年轻人不再羡慕秦奋那样的海归富豪,他们更关心房租涨了多少、年终奖能不能发、相亲对象有没有房。
他打开电脑,翻出十年前《天下无贼》的剧本草稿。那时他还愿意花三个月去火车站体验生活,跟着扒手观察动作细节,采访失主记录真实反应。而现在呢?一部电影从立项到上映不到八个月,剧本靠编剧团队流水线作业,圆梦主题靠堆砌段子拼凑,连演员都是广告商指定的流量小生。
“我不是不会拍普通人了,”他喃喃自语,“我是不想再低头了。”
可不低头,就被时代甩开。
与此同时,华宜兄弟内部正在进行一场权力洗牌。王氏兄弟意识到不能再依赖单一导演撑场面,开始疯狂签约新生代创作者。他们开出天价合同挖角宁昊、韩三平团队,甚至派人接触江一锋身边的核心成员,试图拆解“江氏班底”。
可惜他们低估了江一锋的凝聚力。
李岩接到猎头电话时正在处理《小?》海外版权事宜。对方开价三倍年薪,还承诺独立制片权。“谢谢好意,”他笑着拒绝,“我和江导有个约定??拍完十部电影再谈散伙。”
类似的话也在摄影指导、美术总监、录音师之间流传。这支平均年龄不到三十五岁的创作团队,因《小?》的成功而空前团结。他们不再是“江一锋的下属”,而是“一起打过仗的人”。
春节临近,《小?》仍在热映。许多家庭选择把它当作年夜饭后的集体活动,农村祠堂里架起投影仪,城市IMAX厅座无虚席。有统计显示,该片观众重复观影率达18%,远超行业平均水平。
除夕夜当晚,《小?》单日票房再创纪录??2.03亿。这是中国电影史上首次有影片在非节假日拿下超两亿单日成绩。
江一锋在云南的小屋里看了直播数据。房东小孩跑进来喊:“叔叔!电视里都在说你!”他笑了笑,摸了摸孩子的头,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去江边跑步。雾气弥漫中,远处传来凿石的声音。一位白发老人正拿着铁钎在岩壁上一点点抠出凹槽。“我在修路,”老人见他驻足,主动解释,“通往山外的路塌了三年,政府说要规划,一直没动工。我自己来。”
江一锋看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紧。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写下第一行字:“电影不是答案,是提问。我们为什么不能活得更有尊严?”
回国后,他接受了《南方周末》的专访。记者问他如何看待“江冯之战”的结局,他摇头:“从来就没有战争,只有一个守旧者和一个碰巧说了真话的人。”又问是否会继续拍喜剧,他说:“我要拍的从来都不是喜剧,我拍的是活生生的人。”
这篇访谈刊发当天,微博热搜前十中有七条与之相关。#江一锋说真话#、#我们都被生活揍过#、#别再神话冯晓刚#等话题持续发酵。连带着《甲方乙方》《不见不散》这些老片也被重新评价,有网友留言:“原来二十年前他就已经开始脱离群众了,只是那时候我们都假装看得懂。”
2014年2月14日,《小?》正式下映。最终票房定格在27.8亿,观影人次超过6800万,成为年度现象级文化事件。国家电影局专门召开座谈会,邀请江一锋出席。会上有人提议将《小?》纳入高校影视教材案例,遭到保守派反对,理由仍是“基调消极”。江一锋当场反驳:“如果真实表达普通人的困境叫消极,那我们要多少虚假的积极?”
会议不欢而散,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改变。
三个月后,一部名为《凿山》的电影低调开机。主演是名不见经传的西北演员,剧组扎根云南山区实景拍摄,全程不用绿幕特效。开机仪式极其简朴,没有红毯,没有明星站台,只有当地村民送来的一篮鸡蛋和几束野花。
媒体几乎没报道这条新闻。但在影迷论坛上,有人贴出了现场照片,并附言:“那个敢说真话的导演回来了。”
而此时的冯晓刚,正坐在美国洛杉矶的一间心理咨询室里。医生问他最近睡眠如何,他苦笑:“梦见自己在拍电影,观众全都背对着我坐着。”
医生又问:“你想让他们转身吗?”
他沉默了很久,轻声说:“我想先找回自己。”
与此同时,江一锋在拍摄间隙翻开一本旧书??王朔的《顽主》。书页泛黄,折角处写着一行小字:“所谓先锋,不过是比别人早一步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