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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别装了,苏晚星(1/2)

苏云溪站在抄手游廊下,风吹起她的披风,猎猎作响。

可那个被酒色掏空了骨头的废物,此刻究竟在哪儿?

醉仙楼的酒池?

聆音阁的软帐?

还是城南赌坊的骰子声里?

秦望舒那句“他那些狐朋狗友,遍布京城三教九流”

犹在耳畔,冰冷而清晰。

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之地。

一个名字瞬间从她脑海中炸开——百戏楼。

京城最负盛名的戏楼,王公贵胄的雅座与贩夫走卒的散座仅一墙之隔。

台上唱的是英雄末路,台下看的却是人间百态。

苏晚星那种人,最爱那里的热闹,更爱看别人的笑话。

就是那里。

苏云溪不再迟疑,步履生风,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 百戏楼,午后。

楼内人声鼎沸。

台上正唱到《霸王别姬》的垓下之围,四面楚歌,鼓点急促如乱军铁蹄,敲得人心惶惶。

二楼,最靠近戏台的雅间,珠帘半卷,熏香与脂粉气混杂。

几个华服公子歪在软榻上,嗑着瓜子,对着台上扮相凄婉的虞姬评头论足,污言秽语混着刺耳的笑声,与台上的悲歌形成荒唐的对比。

苏晚星就在其中。

他陷在铺着白虎皮的大椅里,大喇喇地敞着领口,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他手里捏着个鎏金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上,挂着一丝倦怠入骨的笑。

仿佛台上的霸王末路,也不过是一场聊以解闷的消遣。

“砰——”

雅间的门被一脚踹开,雕花的木门板应声撞在墙上,木屑与尘灰齐飞。

满室喧哗,戛然而止。

连台上虞姬诀别的舞步,似乎都为之一滞。

所有人惊愕回头。

只见苏云溪一身利落的劲装,火红的披风立在门口的光影里,眼神比窗外的秋风更冷。

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脸都吓白了,缩在后面不敢出声。

雅间里的公子哥儿们先是一愣,看清来人,脸上立刻浮现出看好戏的表情。

“哟,这不是苏家的小凤凰吗?

今儿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苏晚星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慢悠悠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声音懒散得像猫。

“吵什么。”

他轻描淡写,“没看爷听戏呢?”

这股混不吝的腔调,让苏云溪心头的火“噌”

地又冒高三尺。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把这个废物连人带椅子踹下楼的冲动。

她走到苏晚星面前,垂眼看着他。

“苏晚星,我找你有事。”

苏晚星这才懒懒掀起眼皮,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玩味的戏谑。

“找我?

我没听错吧?”

他坐起身,视线在她身上轻佻地转了一圈,笑了。

“我们骄傲的云溪妹妹,京城有名的女修罗,居然会屈尊来找我这个废物哥哥?”

“说吧,什么事?

你的马丢了,还是你的鞭子断了?”

周围的公子哥儿们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

苏云溪垂在身侧的手,五指蜷了又松,松了又蜷。

她盯着苏晚星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撕烂他这张嘴。

可秦望舒的话在耳边回响。

在家族荣辱面前,骄傲算什么东西。

苏云溪再次看向他时,眼里的火焰已经熄灭。

她一言不发,只是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柄不足一尺长的软鞭。

啪!

鞭梢精准地抽在离苏晚星最近的那个公子哥的酒杯上。

青瓷酒杯应声炸裂,碎片与酒液四溅。

那人“嗷”

地一声跳起来,捂着被碎片划伤的手,却在对上苏云溪那双冰冷凤眼时,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苏晚星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

周围的哄笑声,渐渐没了。

他忽然挥了挥手,对着雅间里其他人声音里没了半分慵懒。

“都滚。”

那几个公子哥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雅间里只剩下台上传来的悲怆唱腔,气氛肃杀。

苏晚星重新靠回椅子里,姿态依旧,眼神却彻底变了。

那双总是轻佻的桃花眼,此刻正锐利地审视着她。

“能让你这只凤凰收起爪牙,放下骄傲来找我,”

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冷意,“是秦望舒让你来的?”

苏云溪心头一震,却未形于色,只是冷冷吐出几个字:“是又如何。”

苏晚星的身体有了一个极细微的停顿。

又是她。

那个把苏家这潭死水搅浑的丫头。

他忽然笑了,笑声很低,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味。

“说吧,什么事?”

“查一个人。”

苏云溪声音压得很低,“沈莉买通了他,准备在赏桂宴上,对秦望舒不利。”

“哦?”

苏晚星挑眉,语气玩味,“她那个‘好母亲’,终于要下死手了?”

苏云溪点头。

“秦望舒说,只有你,能查到他的一切。”

她看着苏晚星,一字一句,复述着秦望舒的话。

“她要他的家世,他的喜好,他的弱点。”

“甚至,他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苏晚星听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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