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无垢增灵丹
“既然冥鸦给的是消息,那我也就跟一个吧。”在这个时候,一旁鬼瞳突然开口说话了。
“什么消息?”鹤上人不由看向了对方,疑惑的问道。
其他人也跟着看了过去。
“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这双眼睛...
夜雨敲窗,檐下灯笼摇晃,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那蒙面女子坐在二楼厢房内,指尖轻抚玉佩边缘,仿佛在辨认某种早已模糊的记忆。窗外雷声低滚,似远古巨兽在云层中喘息。她忽然抬眼,望向北方??那一瞬,眉心朱砂痣微微一颤,幽蓝光芒如萤火般闪现,旋即隐没。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只记得醒来时已在荒野之中,身披一件破旧斗篷,怀中紧攥着这枚刻有“安”字的玉佩。记忆断断续续,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火焰、废墟、一个男人背影渐行渐远……还有那一句“若连执念都不守,何以为人”。
她闭上眼,试图捕捉更多片段,可每当接近真相,识海深处便传来剧烈刺痛,仿佛有无形锁链正勒紧灵魂。她咬牙忍耐,冷汗滑落额角。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极缓,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姑娘。”声音沙哑苍老,是黄老头,“我知道你回来了。”
她猛地睁眼,掌心已悄然扣住袖中短刃。门未锁,轻轻一推便开。黄老头拄着拐杖立于门口,浑身湿透,左臂缠着渗血布条,眼神却锐利如鹰。“你不该回来。”他说,“魂门虽封,但感应未断。鬼医残念仍在寻找宿主,而你……是你唤醒了它。”
“我是谁?”她直视他双目,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
黄老头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你是林婉儿,也不是。你是被重塑的容器,承载着千年前那位大能的魂核。可奇怪的是……你的意识竟逐渐独立,甚至开始挣脱原始烙印。这本不可能发生。”
“那楚云七呢?”
提到这个名字,黄老头神情微动,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他在北境雪窟,追寻第一块魂碑下落。据传那里埋藏着‘寒渊之眼’,乃五大魂碑中最难开启的一座。风雪蚀骨,寒毒侵魂,凡人踏足者,十死无生。”
她缓缓站起,将玉佩收入怀中。“我要去见他。”
“你现在的状态极其不稳定!”黄老头厉声道,“体内魂源仍在与残余控制力对抗,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崩解!而且……你还记得你在祭坛上做了什么吗?你以自身为引,助楚云七封闭魂门,代价是魂体几近湮灭!如今你能重新凝聚形体,已是奇迹,别再拿命去赌!”
“不是赌。”她走向窗边,伸手接住一滴坠落的雨水,“是偿还。我欠他的,不止一条命。”
话音刚落,屋外骤然狂风大作,雨势陡增。一道闪电劈下,照亮远处山峦轮廓,也映出小镇边缘那片废弃祠堂??屋顶塌陷,梁柱焦黑,门前石狮缺了一耳,正是当年楚家旁支族地遗址。
她的瞳孔猛然收缩。
画面突兀浮现:幼年自己跪在祠堂中央,额头点朱砂,身后站着一位白发老者,低声诵念咒文。香炉升起青烟,化作扭曲符文,钻入她眉心。那一刻,真正的记忆被抹除,虚假人生自此开始。
“原来如此……”她喃喃,“我不是转世,是祭品。”
黄老头神色凝重:“你终于想起来了?那是‘夺魂承契’之术,唯有血脉纯净且魂核未定之人方可承受。楚家旁支每三代必诞一子女性格孤绝、灵觉通幽,便是为此准备。而你,正是这一代的‘容器’。”
“所以楚云七早就知道?”
“他知道,但从不敢告诉你。因为他怕一旦唤醒你的真实记忆,你会选择自我毁灭。”黄老头苦笑,“可现在,你不仅活了下来,还逆反了契约规则??这意味着,上古预言中的‘双生共契’正在觉醒。你们两人,既是钥匙,也是锁。”
她不再言语,转身取下墙上斗篷披上,动作干脆利落。
“你要去哪儿?”黄老头拦在门前。
“北境。”她说,“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得亲眼看见。”
黄老头盯着她看了许久,终是让开一步。“我可以带你穿过‘雾脊岭’,那是通往北境最近的路。但记住,一旦进入雪线之上,天地灵气会被冻结,魂源之力也将受限。届时,你们谁都救不了谁。”
“我不需要救。”她迈步而出,身影融入雨幕,“这一次,换我护着他。”
三日后,雾脊岭深处。
风如刀割,雪似钢针。两人跋涉于千丈绝壁之间,脚下是万年不化的冰川裂缝,深不见底。黄老头已气喘吁吁,几次险些滑坠,却被她及时拉住。
“你……不该走这条路。”他喘息道,“你的魂体尚不稳定,强行御寒只会加速消散。”
她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贴于胸口。刹那间,一抹极淡的金光自玉中溢出,环绕周身,形成薄薄屏障,隔绝部分寒意。
黄老头震惊:“这是……九劫魂印的共鸣?!怎么可能!你根本不是楚家人!”
“或许不是血缘。”她抬头望向远方雪山之巅,“但心念相通,便足以引动传承。你说我是容器,可若容器也能生出自己的意志呢?若这份执念比原主更炽烈呢?”
黄老头怔住,久久无法言语。
又行两日,终于抵达雪窟入口。那是一处巨大冰穴,洞口呈螺旋状,内里幽深莫测,寒气喷涌如龙吟。洞壁上刻满古老符文,皆已被霜覆盖,唯有一行中央铭文清晰可见:“寒渊之下,真我归位。”
她正欲踏入,忽觉胸口剧痛,低头一看,只见皮肤之下竟浮现出细密裂纹,如同瓷器即将碎裂。魂体开始不稳定。
“快退!”黄老头急呼,“你撑不过半个时辰!”
她咬牙,强压痛苦:“来得及……只要能在楚云七身边,就来得及。”
话音未落,洞内忽然传出轰鸣之声,整座雪山为之震颤。紧接着,一道金色身影倒飞而出,重重撞在冰壁之上,鲜血瞬间染红白雪。
“楚云七!”她失声奔去。
那人缓缓抬头,面容苍白如纸,右臂齐肩断裂,伤口焦黑,似遭雷击。他看见她,瞳孔微缩,声音虚弱却带着难以置信:“……婉儿?你……怎么……”
“别说话。”她扑到他身旁,双手按在他胸前,试图输送魂源之力。可刚一接触,两人气息交汇,竟引发异象??金蓝二色自他们体内流转而出,在空中交织成环,宛如命运之轮重新转动。
楚云七猛然瞪大双眼:“牵魂引……还在生效?可你的魂核明明已经……”
“我没消失。”她望着他,眼角泛起泪光,“我只是迷路了太久。现在,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雪窟深处传来低沉吟唱,古老语言回荡四壁,每一个音节都撼动人心。地面开始龟裂,冰层下浮现出一座巨大祭坛虚影,中央矗立一块晶莹剔透的冰碑,其上镌刻着繁复纹路,正是第一块魂碑??寒渊碑!
然而,碑顶赫然插着一把青铜短匕,刀柄缠绕黑色丝线,分明是鬼医标志之物。
楚云七脸色骤变:“不好!他早在这里设下了陷阱!那匕首是‘噬魂钉’,一旦激活,整座雪窟将成为活葬墓,吞噬所有靠近者的魂魄!”
话音未落,匕首突然震动,黑线蔓延如蛛网,迅速爬满碑体。刹那间,无数冤魂哀嚎从碑中涌出,化作暴风雪席卷而来。黄老头怒吼一声,挥刀斩向最近的黑线,却被一股巨力弹飞,口吐鲜血。
“必须拔出匕首!”楚云七挣扎起身,“否则魂碑会被污染,永世不得净化!”
“我去。”她说。
“不行!你是魂体状态,接触噬魂钉会立刻被吞噬!”
“可你是残躯。”她回头看他,笑容温柔,“而我还剩一颗完整的心。”
不等他阻止,她已纵身跃向祭坛。寒风撕扯她的衣袍,魂体在强压下不断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她步伐坚定,一步步踏上阶梯。
当她伸手触碰匕首瞬间,黑线疯狂缠绕而上,钻入她手臂、脖颈、眉心。剧痛袭来,她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整个人被黑雾包裹。楚云七嘶吼着想要冲上前,却被祭坛释放的结界阻挡。
“婉儿!!!”
黑暗中,她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低语:**“放弃吧……你本不存在……你只是替代品……”**
她颤抖着,泪水滑落,化作冰珠坠地。
然后,她笑了。
“是啊……我或许不是真正的林婉儿。”她低语,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我没有童年,没有父母,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可我知道,我喜欢桃花落在肩头的感觉;我记得你说‘不怕鬼,只怕人心变凉’时的眼神;我也记得,在祭坛崩塌前,我想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
她双手紧握匕首,猛然发力!
“就算我是假的,我的爱也是真的!”
轰??!!!
黑雾炸裂,匕首应声拔出。魂碑顿时光芒大盛,寒渊之力倾泻而出,净化四方邪祟。那些冤魂停止咆哮,渐渐安静,最终化作点点星光,升向天际。
而她,身体开始崩解,一片片如雪般飘散。
楚云七终于破开结界,冲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残存的躯体。“不……不要走……求你……”
她抬起最后一丝力气,轻抚他脸颊。“这次……换我说了。莫谈诡异,我只问本心。而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这儿。”
光芒散尽,她消失了。
只剩下那枚玉佩,静静躺在他掌心,温润如初。
楚云七跪在雪中,久久不动。风停了,雪也停了,天地一片寂静。良久,他缓缓站起,将玉佩贴身收好,望向南方。
“南荒毒沼……西漠佛冢……还有最后三块碑。”他低声说,“只要你留下的痕迹还在,我就不会停下。”
黄老头走到他身旁,递过断刃:“她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救赎。接下来,轮到我们了。”
楚云七点头,转身离去。脚印在雪地上延伸,深深浅浅,却从未回头。
而在遥远的南荒深处,一片瘴气弥漫的沼泽中央,一座半沉于泥潭的石像悄然睁开双眼。那是一尊双人雕像,男女相依,手中各执半块玉佩。此刻,其中女像手中的玉佩,正散发出微弱幽蓝光芒,与北方某处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