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受到了凤芝的热烈欢迎，手舞足蹈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悦之情：“哥哥真棒！

如果能每天让我缠两根吃就更棒了！”

“虽然你长得丑，但你想得美啊！”

唐植桐抓住妹妹的羊角辫，让她安静下来，顺带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哼！

大坏蛋！”

见唐植桐不同意，好哥哥一下子就变成了坏蛋。

“以后这碗麦芽糖归你姐管，你想吃得问她。”

唐植桐才不管凤芝怎么说，将已经从饭盒里转移到粗陶大碗的麦芽糖交给凤珍，大妹妹一向沉默寡言，只知道默默的干家务，得给她找点存在感。

“哼，姐姐最疼我了。

是不是，姐姐？”

凤芝则正好相反，话多，而且知道啥时候说软和话。

凤珍端着碗，只是一味的笑。

张桂芳在一旁乐呵呵的听着，她忙活着将儿子带回来的肉切片，打算炒成咸肉，每次炒菜加上那么几块，好使整个菜都能有点肉味。

“你这是找吕大夫开的处方？”

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直至晚上小王同学看到丈夫从医院买回来的维生素B6和甘油后，画风就变了。

她能理解丈夫找吕大夫开维生素，这是疼自己，但甘油算怎么回事？

“嗯，我说自个便秘来着，给你拿药的时候，顺带让吕大夫帮着开了一瓶。”

唐植桐嘿嘿一笑，小王同学不懂，又得重新教，这很有乐趣。

“你什么时候便秘了？”

小王同学看丈夫一脸坏笑，顿感不妙。

“我没便秘，就是个借口，其实吧，甘油的润滑作用还能当别的用，比如……”

唐植桐一边解释，一边用手做了个形象的演示。

“哎呀，嫂子肯定觉出什么来了。”

小王同学听后，脸就红了，但事已至此，埋怨也没啥用，只是觉得有些丢人。

“嘿嘿，都说一孕傻三年，你不知道吕大夫有多精明，我一说便秘想要甘油，她立马就猜出你怀孕来了。”

唐植桐摸摸小王同学脸蛋，这张脸滑如凝脂，怎么摸都摸不够。

“你这人，真是的，什么药品，怎么个用法，嫂子心里门清，你这点心思还能瞒得过她？

这下好了，人家知道你是个不正经的人了。”

即便没有见到吕丽娴，小王同学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臊红了，让丈夫这么一操作，自己还有啥脸去检查？

“可拉倒吧，医学上根本没这个用途，我怀疑大夫们早就知道了，只是偷偷用，没往外说罢了。

看吕大夫的反应，估计她和洋哥前阵子没少用。”

唐植桐不觉得这事丢人，和自己媳妇玩，又不是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唐植桐的怀疑没有直接证据，但很符合常理，眼下的医学书籍中确实没有甘油在这方面的用法，而且绝大多数夫妻在负距离生活方面都是压抑的，不太可能出现润滑不足的情况。

“臭不要脸，你怎么还编排起嫂子和洋哥了。”

小王同学脸红的将丈夫的脸推到一旁。

“嘿，主要想告诉你他们是过来人，用甘油很正常，别把自己搞得心里别别扭扭的。”

唐植桐又凑了上去，估计刘悦没有将甘油在孕期的用法分享给小王同学，否则她不会这么大反应。

“哼，反正我不用，拿远些。”

小王同学看到甘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好好好，不用就不用。”

唐植桐没想到小王同学的反应这么大，只能暂时将甘油藏进衣柜，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安抚好小王同学，躺在床上，没有甘油，就没法练习挂挡，唐植桐百无聊赖的提了一嘴顾勇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情，今天时间安排的很紧凑，一忙把回电话的事给忘了。

“悦悦跟我说了，是因为脚扣的事情，顾勇那边能提干，想请咱俩吃饭，问咱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忘告诉你了。”

小王同学今天身体依旧不舒服，下午在单位吃了个桃子才好点，没想起这一茬来。

“哦，你定时间吧，把星期天中午给我留出来，其他什么时候都行。”

唐植桐想了一下，似乎这个星期除了正常上课外，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行，我再跟悦悦商量下。”

小王同学应下，其实她想拖拖，这两天老是吐，一块吃饭的时候要是再吐，场面上总归不是很好看。

6月14日，星期二，陆滟做手术的日子。

唐植桐起了大早，他作为从中牵桥搭线的人，今儿有必要去医院露露面。

“你要不要一块过去做个检查？”

唐植桐穿好衣服后，问道小王同学。

“你自己去吧，我看看下午再过去。”

小王同学不太想去，自己检查是为了准备生，陆滟则是要流产，同样是怀孕，境遇却不同，小王同学不太想跟陆滟打照面。

“也行。”

唐植桐没有强求，陆滟的手术还不知道需要做多久，小王同学只能干等着，下午再过去也好。

唐植桐到市产院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四十五，而罗志平和陆滟已经拿着脸盆、饭盒啥的在大门口等着了。

陆滟双手握在一起，眼神似乎没有聚焦，而罗志平正在蹲在地上抽烟。

“班长，小陆，来的挺早啊，等久了吧？”

唐植桐在他俩跟前刹停，一抬脚下了自行车。

“嘿，睡不踏实。”

罗志平听见唐植桐的动静，将手里的香烟扔在地上，站了起来。

“得，进去吧。”

唐植桐跟陆滟点点头，打算领他们去吕丽娴办公室等。

“唐老师，这手术不危险吧？”

罗志平没有动，迫不及待的问道。

陆滟打定主意要流产，罗志平要操心的就多了，除了托唐植桐找关系外，他还将《赤脚医生手册》翻了个遍。

《手册》里面有关于流产的章节，但都是将保胎放在最前面，并给出了中药方及注意事项，虽然书中提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需要刮宫治疗，但怎么个刮法，一个字都没提。

在翻《手册》的时候，罗志平看到不少基础手术的注意事项及可能发生的意外、并发症，越看他心里越没底。

今儿早上，他还动摇过，试图说服陆滟生下来，但陆滟没有同意。

“怎么？

现在知道怕了？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关心小陆。”

唐植桐瞅了一眼罗志平脚下，已经有四五个烟头了，看来罗志平没少抽。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唐植桐担心两人因为这事以后心存芥蒂，此时只能往好听了说。

罗志平惭愧的低下了头，但嘴上还是很倔强，试图找些安慰：“唐老师，我知道错了，你就说说吧。”

“凡是手术都有风险。

我找的大夫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大大小小的手术没少接触。

人家没有把握也不会答应，你们放心吧，肯定会把风险降到最低。”

唐植桐没法保证，现在的人流不是无痛的，也没有可视设备，单纯靠手感、凭经验盲刮。

“小陆，手术会有点疼，你一定要忍住，不要乱动，顺利的话，一两天就能下地。

要是害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唐植桐又将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陆滟。

在《手册》编纂之初，唐植桐看到过一版对人流手术的介绍，其中包含手术手法、过程，这个手术不止盲刮，还特么没有麻药！

当时之所以会写这一段，初衷也是因为农村的现状。

并不是所有的妇女都想生，也不是所有的公婆都想要孙子孙女，所以时常有溺婴现象。

由于缺少有效的避孕手段，很多家庭早就不堪重负，家里七八十来个孩子，最小的还嗷嗷待哺，根本养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