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也许,每个人都有迫不得已(1/2)
“呀,你买板油了?”
小王同学打发走窝脖,进屋后看到板油惊喜的问道。
“嗯,今晚炸点香椿鱼儿吃。”
唐植桐乐呵呵的把锅炖炉子上,一边往锅里倒切好的板油,一边跟张桂芳商量:“妈,文文还没吃过香椿鱼儿呢,拌点面糊炸点吃吧,油渣和荤油分给小平哥一半。”
张桂芳张了张嘴,没出声,过了三秒钟才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嗯”
,算是答应下来。
唐植桐嘿嘿一笑,他是故意把小王同学拽进来的,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吃炸货属实有点奢靡,也担心母亲拧巴了这么多年,一时抹不开脸给大舅那边东西,于是将两件事并在了一起,好让母亲不好反对。
香椿鱼儿并不难做,打好面糊,把腌好的香椿芽放里面打个滚,就可以下油锅了。
眼下饭馆里炸东西用荤油的居多,素油大多用在炸焦圈、油条上面。
老百姓家里没太多讲究,有什么油用什么油。
唐植桐炼好油,把油渣往外一捞,连热油都省下了,直接下裹了面的香椿,出锅晾一会就能吃。
荤油、香椿芽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特别勾人。
家里已经有日子没吃炸货了,就连唐植桐都感觉胃里犹如猫爪在挠,仿佛里面有一只手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抓住香椿芽往里面拽一般。
好在唐植桐心里有数,从炼油开始,就不断的用挂清理着从正屋飘溢出去的香气。
若是不这么做,估计今晚邻居家的小孩们能馋哭一大片。
吃完饭,在回厢房之前,唐植桐从书包里掏出给张承平准备的兽医书交给张桂芳:“妈,小平哥来的时候我不一定在家,回头你把这本书交给他,让他多看看,回到生产队后,既要给人看病,最好也把给牲口看病抓起来。”
“行。”
看儿子考虑的周到,张桂芳接过书,仔细收了起来。
回到厢房,门窗一关,把窗帘一拉,就成了小两口的私密空间。
“哎呀,别动。”
小王同学推开丈夫的手。
唐植桐躺着,笑着看小王同学表演。
“讨厌,到嗓子眼了。”
小王同学单手抚胸,一遍遍的从喉咙下面往下捋。
“哈哈哈。”
唐植桐笑的畅快,用手拍打着床板。
“不许笑!”
小王同学干巴巴的威胁道。
“好了,不笑,不笑。
想吃以后找机会我再给你做,你这么个吃法容易伤胃。”
唐植桐真心劝道。
可能由于小王同学太喜欢炸香椿鱼儿,也有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吃这么荤的,她今晚吃了不少,回来以后一直坐在床边,都没敢躺下。
“吃的太急了,下回慢点吃就好了。”
小王同学不好意思的替自己辩解了一句,坚决不承认是因为自己馋。
“嗯,以后细嚼慢咽。
我给你倒杯水,你起来在屋里走动走动,咱俩聊会天。”
就小王同学这个状态,今晚也没法让她见识火力了,否则非得吐一床,唐植桐又从床上起来,给她安排了活。
“我今天下班去了一趟咱妈那,咱妈说清明节的时候想去扫墓,问你这边方不方便请假。”
小王同学顺从的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方便,这有啥不方便的。
怎么过去?
骑自行车?”
唐植桐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在眼下绝大多数人的传统做法里,女婿极少去给去世的岳父岳母扫墓的,但凡事有例外,比如上了一定级别的…… 当然了,唐植桐没有那么势利,更多的是出于对小王同学情绪的照顾。
“不用,咱妈说到时候从妇联的小车班叫辆车。”
小王同学摇头。
“嘿,那感情好,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咱自己手搓出来的小轿车呢。”
唐植桐来这边将近两年了,坐过马车、骡车、牛车、卡车、火车,唯独没坐过小轿车,因为级别不够。
“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多国产的小车等着你坐?”
小王同学白了丈夫一眼,被他的天真打败。
唐植桐嘿嘿一笑,小王同学这话说的也对,眼下的国产小轿车产量非常有限,因为很多部件都需要手工来完成,非常耗时,且产量不稳定。
产量不稳定不仅仅是因为手工耗时,还因为发动机等核心部件都是进口过来的,一旦被卡了脖子,基本也就没多少产量了。
即便如此,性能还不是很稳定。
不过,就现在的工业水平而言,不稳定是正常的,大家对国产车包容度很高,都能理解,但再下去几十年竟然还有不少产品玩手搓这一套,用以标榜自己与众不同…… 唐植桐只想说:咋不回原始社会钻木取火?
“你还记得在咱胡同口和妇联宿舍听到的那首歌谣吗?”
小王同学看丈夫没说话,以为自己说的重了,遂转移了话题。
“泥瓦匠,住草房。
纺织娘,没衣裳。
是这个吧?”
“嗯。
咱妈说,这是有人在煽风点火。
这次大排查,把这个人给抓住了,是物流大队长在咱这边安插的特务。
我就说小孩子唱这歌不对劲吧?”
小王同学洋洋自得的说道。
“还是小王老师厉害,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慧眼如炬!”
唐植桐给小王同学点了赞,同时默默地帮那特务许了个愿:判个六年,给减刑到五年放出来,再让他体验一把来自人民群众的问候。
小王同学很受用,傲娇的抬起了头,白皙的脖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瘦长。
“清明的时候咱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比如茶水?”
去年清明时,唐植桐记得两人过去只带了茶水,今年茶叶不好买,如果需要,就得提前准备了。
“不用,有咱妈操心呢。”
小王同学摇摇头,否定了丈夫的提议,然后说道:“到那天你陪我去一趟单位吧,北图院子里有不少花,咱折几支带过去。”
“行。”
唐植桐爽快的答应下来,这种事,小王同学说啥就是啥。
睡前,小王同学躺在丈夫的怀里,唐植桐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顺时针按摩着,就如同春节时给小舅子揉肚子一般。
小王同学对丈夫的体贴很满意,她平时不会吃这么多,这次是因为丈夫之前许诺要给自己做香椿鱼儿,今天兑现,一时高兴没有把握好尺度。
对于这么一个把对自己承诺放在心上的男人,小王同学自然也会把他放在心上,今天去椿树胡同并不是为了问叶主任清明节的安排,而是想着托叶主任找人编曲、填词。
唐植桐前阵子给出的曲子并不完整,小王同学自然想让丈夫的大作更加完整、经典,通过自己的关系找了几位老师,人家给出的回复大致相同,那就是力有不逮。
这时,小王同学想起了《一分钱》时叶主任主动开口问需不需要帮忙的事情,于是乎才跑了一趟。
叶志娟对于小两口进行文艺创作是支持的,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小王同学今晚没有提这件事,想着等出了结果再给丈夫一个惊喜…… 4月1日,星期五,西方的愚人节。
霍效平的父亲霍霖坐在办公室接了个电话,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挂电话之前,说道:“我知道了,我们在办公室等你们。”
霍霖这阵子除了协调粮食,也一直在和公安口的同志跟黑市的不法分子作斗争。
随着抓到的票贩子越来越多,整个链条逐渐浮出水面。
触目惊心,整个链条上除了四九城的无业游民,还有公安口的、粮食口的人,而且越挖级别越高。
今天,公安那边又确认了证据,要来粮食口将嫌疑人带走,提前跟自己打个招呼。
霍霖揉揉眉头,再次拿起电话。
不一会的工夫,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