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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王者”归来(1/2)

汤师爷说得好:豪绅先捐,百姓后捐。

事成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现在吏治清明,肯定到不了这种程度,但每一场交易背后也肯定都有价码,尤其是利益分配的时候,肯定有人受益,同样有人受损。

作为受益群体中的一份子,唐植桐是不能将这种事情说破的,否则以后就没法在单位混了。

唐植桐上班的同时,王波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从北医第一附属医院“毕业”



在这边学习了个把月,王波医术进步很大,说是质的飞跃也不为过,做的最好的是清创、缝合,其次像什么阑尾炎、疝气、痔疮、环切、接生、侧切、上环等等都有涉猎。

所有手术他都是先观摩,然后在动物上练手,最后在老师的指导下做上一两例就算做过了。

然而北医第一附属医院的小动物是有数的,肯定不能由着他用,所以他咬咬牙花钱买了点胶皮做了副弹弓。

从此,王波开启了在北医打鸟的征程,喜鹊、鸽子、乌鸦、斑鸠,什么都不嫌弃,有啥打啥,打到后就拿着练手。

有时候打不到鸟,王波甚至找老鼠洞,两桶水下去,老鼠就出来了。

本来正规的医学生是看不上王波这个半路插班的土包子的,但他这种劲头最后还是赢得了不少学生的尊重。

尤其是王波不藏私,打到的鸟不仅自己用,其他同学只要张口,也能拿着练练手。

练完手,这鸟就都进了同学们的肚子。

至于老鼠嘛,北医的同学们谢敬不敏,成了王波的实验专属对象,每当此时,老鼠身上的缝合针数比刀疤娃娃都多。

一来二去,王波跟这些半路同学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除此之外,王波还着重学了一下骨折脱位复位、牵引,这一类在农村是最常见的,尤其是男孩子,调皮的很,时不时就有那么一个断胳膊断腿的。

乡里治不了,家里又没钱去大医院,就只能落下残疾。

王波村里就有这样的,所以他在学习这方面知识的时候格外用心。

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王波跟舍友告别。

“王波,回去好好干,以后说不定咱们有一天还能在这里会师呢。”

同学们捡着漂亮话鼓励道。

“好,真有那么一天,我请大家喝酒。

大家多保重。”

王波虽说不是正规学校毕业,但也盼着有这么一天,说完他背着被褥,跟舍友挥挥手,去了办公室。

代课老师虽然嘴毒了些,但上手术都带着王波,一场都没落下。

王波在这里一个多月,从同学嘴里得知了这种情况的难得,虽然不知道小姑和小姑父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自己也没有什么能留给老师作为答谢,但他依然想去鞠个躬。

“回去好好为人民服务,就算我没白教你一场。”

代课老师接受了王波的鞠躬,把他扶起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塞到了王波手里:“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师生一场,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副手术器械你拿着吧。”

“老师,您把医术教给我,我就很感激了,这些我不能要。”

王波手捧着包裹,视若珍宝,他可太知道手术器械有多贵了,说着就要再放在桌子上。

“咱们当医生的要以解除病患的痛苦、挽救患者的生命为己任。

手术器械对医生来说,就相当于农民手里的镰刀,没有镰刀怎么收获?

没有手术器械你怎么做手术?

听我的,拿着。”

代课老师不容分说,将包裹又推了回来。

“老师……我……”

王波此刻热泪盈眶,滴滴泪水落在包裹上,洇出一个个圆晕。

“行了,快走吧,我一会还有课。”

代课老师拍拍王波的肩膀,将他送到门口。

王波迈出两步后,又转身给代课老师鞠了一躬,才下楼朝着鸦儿胡同走去。

这个点,王慧茹家里是没人的。

王波也不嫌弃,将手术器械藏在被褥里,托邻里给照看,自己则揣着弹弓又出了门。

来小姑家几次,王波都是空着手过来的,他想趁这会有空,打点鸟,给小姑家加个菜。

王波虽然是农村孩子,但也有鸡贼的一面,为了打鸟,愣是跑出去了好几条街。

弹弓这玩意落下来无论是砸到瓦片还是陶盆亦或者小朋友的脑袋,都免不了一顿吵吵,他打算一旦碰到这种情况就跑,反正谁也不认识他,只要跑得够快,就能将身后的骂声留在风中…… 颜家最早回家的是颜宁,一到家就看到了抱着被褥蹲坐在自己家门口的王波。

“哥,你啥时候来的?”

颜宁有些意外,从胸前掏出犹如项链一般挂在脖子里的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刚到没一会,你这是放学了?”

王波起身,弯着腰,拎着包裹,等着颜宁开门。

“嗯,进来坐吧。”

颜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进门先给王波倒水:“哥,喝水。”

“来,烧壶热水,咱今天吃肉。”

王波先将自己的被褥放在凳子上,然后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只斑鸠。

为了防止被邻居看到,他故意藏在了衣服里面。

“呀!

斑鸠!”

颜宁看到斑鸠仿佛看到了肉,比见王波都亲。

小哥俩正对着斑鸠起劲的时候,王慧茹从幼儿园接上小儿子进了家门。

“妈,小波哥打了个斑鸠!”

颜宁一见亲妈,立马报喜道。

“小波来了?

你这是结业了?”

王波这次学习的机会是颜雄飞托人给找的,说了诉求,当时人家只给了大概的学习时长,并没有说哪天能够结业。

“嗯,老师今天上午说能出师了,我下午就收拾了一下。”

王波停下手里的活,笑着回复道。

“你姑父前阵子还打听了一下,医院那边说你学的不错,很努力。

好啊,很好,这下回去更有信心了吧?”

王慧茹将小儿子的手一撒,把自己的包放下,问道。

“嗯,普通的小手术应该都能做了,就是队上的卫生条件有些跟不上。”

王波回想着自己这阵子的学习历程,那是相当不容易。

见血的场面倒是其次,自己一个黄花大小伙子竟然不光观摩接生,还得上手学,当时心里确实有道坎,不过在被老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后,这坎也就没了。

“尽量往医院这边靠,实在不行也不能强求。

你姑父有时候说起以前的事情,战地医院很多情况下都是在老百姓家里进行手术、抢救的,那时候条件更差,不也一样过来了?”

王慧茹不赞成侄子有这样的顾虑,北医的条件好,但也不能因为公社没有这样的条件就耽误手术。

“我知道了,小姑。”

王波点点头,他自己也知道硬件条件没法满足,就只能自己碰到手术的时候多注意,尽量不要引发感染。

“嗯,你这次学习不属于公派,也没个证书啥的,碰到手术一定要多留心,仔细一点。

手术有风险,手术之前一定要跟家属沟通好。”

王慧茹自己本身就是大夫,见了不少不通人气的家属,遂嘱咐道。

“好的,小姑。”

王波早已不是刚走出培训班的毛头小子,在队上干了两个月,再回头望就有些不认可小姑的话,但还是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听着。

真正深入到农村给农民看病,王波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小病靠扛,大病靠躺。

由于没有医生,也没钱去看病,小病靠土办法治,大病活动不了只能躺在床上,能恢复就起来,恢复不了就入土。

在给乡亲们看病的这些日子里,甚至有人喊自己“活菩萨”



一开始给乡亲们看病的时候,自己会按照小姑说的,给病患详细说说各种可能出现的恶化情况,病人非但不理解,反而觉得自己这病没得医,得回去准备后事了。

这种事经历过三五回,王波也就不再吭声,反而轻描淡写跟病人说:不是大病,三五天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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