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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余烬和新生之誓(2/3)

强制休息!

优先级1: 最大限度保障食物与清洁饮用水供给!

优先级2: 集中分配剩余医疗资源,优先处理危重伤患及婴幼儿!

警告: 当前状态下,任何高强度活动或新增压力源(如冲突、迁徙)将导致死亡率急剧攀升!

冰冷的报告数据,残酷地量化着部落的濒死状态。

每一个百分比,每一个“匮乏”

、“极高”

、“重度”

的字眼,都像无形的针,扎在凌渊紧绷的神经上。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那寒意直冲肺腑,却让他混乱的思绪强行凝聚。

他必须做点什么,现在!

立刻!

凌渊缓缓转过身,面向沉默的人群。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写满绝望的脸庞,最终定格在墓坑边那堆新翻的、混杂着冰雪的冻土上。

一股沉痛而决绝的力量在他胸腔中凝聚。

“族人们!”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压过了呜咽的风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逝者已矣,生者当勉!”

人群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死寂中多了一丝微弱的期盼。

“今日,我们埋葬的不仅是我们的亲人,也是狐族部落过去的一段苦难。”

凌渊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宣告的意味,“从此刻起,我们不再是从前的部落!

我们是‘薪火部’!”

“薪火部?”

人群中响起细微的骚动和低语。

“薪火不灭,希望永存!”

凌渊语气坚定,每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在众人的心上。

“这薪火,是我们的意志,是重建家园的决心,更是对逝去亲人的承诺!”

他的话语充满感染力,麻木的人群眼中渐渐有了光亮。

阿璃抬头,凝视着丈夫坚毅的侧脸。

然而,希望的口号填不饱肚子。

凌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如同宣布死刑:“但是 ,活下去,需要代价,需要改变!”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确保每个人都听清他接下来的话。

“我以族长之名,颁布‘薪火部’第一道休养令!”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第一条:狩猎队!

即刻起,规模缩减一半!

成员轮流出猎,非轮值期强制休息!

禁止深入危险区域,狩猎目标以小型、安全猎物为主,禁止任何形式的冒险!”

“第二条:所有伤者!

无论轻重!

*即刻停止一切劳役!

原地休养!

集中安置,由专人统一照料!”

“第三条:食物配给!

即日起,实行战时最低生存标准配给制!

优先保障伤患、孕产妇及婴幼儿!”

“第四条:卫生条例!

所有饮用水必须煮沸!

个人及营地卫生标准提升至最高级别!

排泄物集中深埋处理!

违规严惩!”

每一条命令,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族人的心上。

缩减狩猎队意味着食物来源更少;伤者停劳意味着劳动力锐减;最低配给意味着持续的饥饿;严苛的卫生意味着繁重的劳作但没有人出声反对。

经历过瘟疫地狱的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是唯一可能活下去的路。

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沉重的叹息,如同寒风刮过枯林。

沉重的仪式终于结束。

人群带着更深的疲惫和对未知未来的恐惧,沉默地散去。

凌渊和阿璃没有立刻离开。

在简陋得四面透风的“议事棚”

——不过是几根歪斜木桩撑起几张厚实些的兽皮——里,气氛比外面更加凝重。

老会计“灰须”

,一位须发皆白、脸上皱纹深如沟壑的老狐人,颤抖着双手,将一串用坚韧藤蔓串起的骨片小心翼翼地摊开在充当桌面的扁平石头上。

每一片骨片都经过打磨,上面用石刀或骨针刻满了密密麻麻、代表不同含义的刻痕和符号。

这是部落最原始的账本。

“族~族长”

灰须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悲凉和绝望,他枯槁的手指指向其中几片颜色最深、刻痕最密集的骨片,“存~存粮~全部~清点完毕了~粗粮、肉干、腌菜拢共~拢共只够只够全族一百二十八口人~十~十日之需了”

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最后几个字更是细若蚊呐。

他又指向旁边几片明显小一些、刻着特殊草药图案的骨片,浑浊的老眼里几乎要淌下泪来:“药~药草~止血的‘红蓟’、退热的‘银霜叶’、止痛的‘苦艾根’全~全都没了!

连最普通的驱寒草都~都见底了库房里就剩下点~点刮锅底的药渣子了”

他再也说不下去,只是佝偻着背,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阿璃忧心忡忡地看向凌渊:“渊哥,睿儿有些没精神...”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物资的匮乏如同冰冷的绞索,而孩子们的健康,则是这条绞索上最脆弱的一环。

凌渊没有立刻说话。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那些刻满绝望的骨片上,那些冰冷的刻痕仿佛化作了无数张饥饿的面孔,无数双病痛的眼睛,在他眼前晃动。

灰须绝望的呜咽,阿璃的忧虑,还有棚外呼啸的寒风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将他死死缠绕,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缓缓抬起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系统的光幕依旧悬浮在视野角落,那刺眼的“死亡率37.

2%”

、“极度匮乏”

、“极高风险”

的字样,如同血红的烙印,灼烧着他的神经。

生存,活下去。

这是唯一的目标,也是最大的挑战。

不知过了多久,凌渊才仿佛从沉重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他对着灰须,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灰须叔,辛苦。

配给按休养令严格执行。

药渣~也收集好,或许还能提炼点东西。”

他顿了顿,看向阿璃,“先带孩子回去休息,洞里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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