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沧溟的嫉妒与暗流(1/2)
青丘山的空气中,仿佛同时弥漫着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
一种是备战带来的紧张与肃杀,战士操练的呼喝声、工匠锻造的敲击声、陷阱布置的挖掘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悲壮的进行曲。
另一种,则是从凌渊和阿璃所在石室悄然弥漫开来的、混合着希望与探索的奇异氛围。
那是对共生契约奥秘的挖掘,是对抗灵力枯竭阴影的一线微光。
然而,在这希望与绝望交织的乐章中,一道不和谐的音符,如同毒蛇般悄然滋生、蔓延。
沧溟站在训练场的边缘,赤裸的上身布满了汗水和泥污,虬结的肌肉随着沉重的呼吸起伏。
他刚刚完成了一轮超高强度的负重训练,试图用肉体的疲惫来麻痹内心的煎熬。
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穿过忙碌的人群,死死锁定在远处那座依偎在祭坛旁的石屋上。
那里,是凌渊和阿璃的居所,也是他们日夜研究共生契约的“实验室”
。
嫉妒,如同淬毒的藤蔓,早已在沧溟心底扎根、疯长。
曾几何时,他是青丘狐族当之无愧的第一勇士!
他守护着部落的猎场,击退过狼族的骚扰,他的力量与勇武是年轻战士们的榜样,也是无数族中少女倾慕的对象。
他守护着阿璃长大,看着她从怯懦的小圣女出落成部落最美的明珠。
他以为,终有一天,他能以最强的姿态,赢得她的芳心,成为与她并肩守护部落的那个人。
然而,一切都变了。
自从那个叫凌渊的男人,如同陨石般砸进青丘,一切都变了!
凌渊的“神术”
颠覆了传统,他的计谋令人胆寒,他轻易地就获得了阿璃的青睐,甚至缔结了那闻所未闻的“共生契约”
!
他沧溟引以为傲的力量和勇武,在凌渊那些诡异的毒药、陷阱和战术面前,似乎变得如此笨拙可笑。
更让沧溟心如刀绞的是,他亲眼看着阿璃,他守护了多年的阿璃,从最初对凌渊的恐惧抗拒,到依赖信任,再到如今她眼中只容得下那个男人!
她与他形影不离,共同研究那神秘的契约,她的肚子日渐隆起,里面孕育着他们共同的血脉!
每当看到阿璃依偎在凌渊身边,脸上露出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温柔与光彩时,沧溟就觉得有一把烧红的匕首在反复剜割他的心脏!
凭什么!
他沧溟为部落流血流汗十几年,却抵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来者短短数月的“神迹”
?
凭什么凌渊能拥有阿璃,拥有圣女的荣光,拥有整个部落的敬畏?
而他,曾经的第一勇士,如今却只能像个普通的战士一样,听从那个男人的号令,去布置那些陷阱?
“集合,下一组战阵对抗!”
赤炎浑厚的吼声打断了沧溟的思绪。
沧溟猛地回过神,看到训练场上,年轻的战士们正按照凌渊传授的简易战阵进行对抗演练。
虽然动作依旧生涩,但那互相掩护、协同进退的雏形,确实比以往各自为战的混乱强了不少。
这本该是提升部落战力的好事,但落在沧溟眼中,却成了凌渊权威的又一次彰显。
他阴沉着脸,走到一群正在休息、擦拭汗水的年轻战士旁边。
这些战士脸上还带着训练后的疲惫和对未来的迷茫。
“呵,练得再熟,又有什么用?”
沧溟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的轻蔑和疲惫,仿佛只是随口抱怨,“面对虎族的铁蹄,这点花架子,能挡几下?”
年轻战士们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沧溟的目光扫过他们,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
的忧虑:“你们就没想过,那个凌渊他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的那些手段,根本不像我们狐族的传承!
倒像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像是某些被诅咒的禁术!”
一个年轻战士忍不住小声道:“沧溟大哥,巫医大人他,他救了我们部落啊。”
“救?”
沧溟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是救了,还是带来了更大的灾祸?
你们想想,他来了之后,我们青丘发生了什么?
灵力莫名其妙地枯竭了!
连山神都抛弃了我们!
往年茂盛的灵草现在死得一片一片!
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他成功地看到几个战士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恐惧,永远是滋生猜忌的最佳土壤。
“还有他和圣女的那个契约”
沧溟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心和“担忧”
,“把两个人的灵魂绑在一起?
这听着就不像!
你们看看圣女,自从结契后,身子骨似乎更弱了?
现在又怀了身孕我听说,有些古老的邪术,就是靠吸取母体和胎儿的精血来维持力量的!
万一”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这些话语,如同带着毒刺的种子,悄然撒播在年轻战士困惑而恐惧的心田。
流言,开始在部落的角落里滋生。
当负责采集的老妇人聚在一起,为日益稀少的普通草药唉声叹气时,会有人“无意”
提起:“唉,听说圣主没来之前,咱们后山的月光草长得多好啊现在,连根都快找不到了。
这山里的灵气,怕是真的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吧?”
当几个怀孕的雌性族人担忧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交流着怀孕的艰辛时,会有人“好心”
地提醒:“阿璃圣女怀着圣主的孩子,还要天天耗心神去弄那个契约可得多注意身体啊。
我听说啊,有些力量太强,对胎儿不好,容易”
甚至在战士们轮值休息、围着篝火默默啃着干粮时,也会有低语在阴影中传递:“圣主的手段是厉害,可也太邪门了点那些毒药,沾上就倒,死状那么惨感觉不太像月神赐福的路子啊”
这些流言,如同山间弥漫的湿冷雾气,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它们没有指名道姓,却句句指向凌渊;它们披着“关心部落”
和“担忧圣女”
的外衣,内里却包裹着最恶毒的猜忌和污蔑。
大部分族人,尤其是那些被凌渊和阿璃亲手救过命、或者直接受益于他们努力(如得到新式武器、更有效的普通伤药)的族人,对这些流言嗤之以鼻,甚至主动维护圣主和圣女。
赤炎更是暴怒,一旦听到有人私下议论,便会厉声呵斥,甚至施以惩戒。
然而,在部落面临灭顶之灾的巨大压力下,在虎族恐怖实力带来的绝望阴影中,总有一些心思浮动、对未来充满不安的族人,容易被这种阴暗的流言所蛊惑。
他们需要找到一个解释,一个宣泄恐惧的出口。
凌渊的“神秘”
和“强大”
,在绝望的滤镜下,反而成了“不祥”
和“危险”
的佐证。
而阿璃和她腹中胎儿的安全,更是成了击中心底最柔软处的武器。
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开始在看似团结的部落内部悄然滋生。
虽然微小,却如同瓷器上的一道冰纹,在巨大的压力下,随时可能蔓延、崩裂。
石室内,凌渊和阿璃沉浸在探索契约奥秘的喜悦与专注中,暂时还未察觉这悄然涌动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