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梦中情人(1/3)
却说宋州砀山县午沟里有个书生名叫朱诚,人送外号“朱五经”
,屡考科举不中,开了个私塾谋生。
后娶王氏为妻,生有三子,长子朱全昱,次子朱存,三子朱温。
大凡像朱温这样的人物出场,史学家们都会查查他的祖宗十八代或者八十代,直到跟某个历史上的大人物扯上关系为止,以证明该人物有纯正的高贵血统,是真龙天子,理应做皇帝。
比如刘备的先祖是刘邦,曹操的先祖是曹参。
朱温也不例外,史学家们查出他的先祖是舜的司徒朱虎,高祖叫朱黯,曾祖叫朱茂琳,祖父叫朱信,父亲叫朱诚。
父、祖几代的名字可以相信,这个可以向前追忆,也可以问问父老乡亲。
至于他的先祖是舜的司徒朱虎,我是很不相信的。
穷得糊口都难的教书先生,家里怕是没有记载几千年的家谱。
《五代会要》上说:“梁太祖讳温,舜司徒朱虎四十六代孙”
。
舜公元前2037年去世,他的下属官员,出生时间应该跟他相仿。
朱温与朱虎的出生时间相距3000年左右。
从朱虎到朱温,平均每代人相差65岁。
这个数字远远大于正常水平。
那时又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干嘛65岁之后才生孩子呢?
因此我感觉《五代会要》不是历史,而是神话。
朱温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从一个街头流氓混到一国之君,这样的经历绝对是后世草根们学习的榜样。
只可惜前有汉高祖刘邦,后有明太祖朱元璋这两位更加声名显赫的重量级人物存在,朱温已经上不了他们成功学的鸡汤文了。
加之五代十国这段历史充满了毫无道理的背叛、惨不忍睹的杀戮、和史无前例的混乱,几乎毫无伦理道德和底线可言,以至于这段历史仅为少数爱好者所了解,知名度连南北朝都不如,更遑论三国和水浒了。
闲言叙过,言归正传。
传说朱温出生那天晚上,天显异象,“所居庐舍之上,赤气上腾”
,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一片红光。
邻居以为朱家失火了,纷纷提着水桶端着脸盆赶来救火。
那知庐舍俨然,并没有什么烟焰,只有呱呱的婴孩声喧达户外。
大家越加惊异,询问朱家近邻。
但说朱家新生一个孩儿,此外毫无怪异。
大家喧嚷道:“我等明明见有红光,为何到了此地反无光焰。
可能此儿出生后,将来要发大迹,所以有此异征哩!”
一世枭雄降生僻地,闹得人家惊扰,已见气象不凡。
三、五岁时候,恰也没甚奇慧,只喜欢弄棒使棍,惯与邻儿吵闹。
次兄朱存与朱温一样,也是个淘气人物,父母屡次训责,终不肯改。
只有长兄全昱生性忠厚,待人有礼,颇有乃父家风。
朱诚尝语族里道:“我生平熟读五经,赖此糊口。
所生三儿,惟全昱有些相似;存与温统是不肖,不知我家将来如何结局哩!”
既而三子逐渐长大,食口增多,朱五经所入馆金不敷家用,免不得抑郁成疾,竟致谢世。
身后四壁萧条,连丧葬费都无从凑集,还亏亲族邻里各有馈赠,才得草草藁葬。
但是一母三子坐食孤帏,叫他如何存活?
不得已投往萧县,佣食富人刘崇家。
母为佣媪,三子为佣工。
谁曾想三人中惟有老大朱全昱勤于劳作,老实本分;而朱存、朱温俩兄弟则游手好闲惹事生非。
每次朱存、朱温在外面惹下是非,主人刘崇对他们非打即骂,但两人始终没有改过。
刘崇尝责备朱温说:“阿三,你平时好说大话,无所不能,我看你一无所能!
试想汝佣我家,何田是汝耕作,何园是汝灌溉?”
朱温接口道:“市井鄙夫,徒知耕稼,哪里知道男儿壮志?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刘崇听他自比鸿鹄,而自己乃是燕雀,禁不住怒气直冲,就便取了一杖向朱温打来。
朱温不慌不忙,双手把杖夺住,折作两段!
刘崇更加生气,入内去觅大杖。
刚好被崇母看见,惊问何因。
刘崇说要打死朱阿三!
崇母慌忙阻住道:“打不得,打不得,你不要轻视阿三。
他将来了不得哩。”
看官!
你道崇母何故看重朱温?
原来朱温到刘家时,还不过十四五岁,夜间熟寐时,忽发响声。
崇母惊起探视,见朱温睡榻上面有赤蛇蟠住,鳞甲森森,光芒闪闪,吓得崇母毛发直竖,一声大呼,惊醒朱温,那赤蛇竟然不见了。
从此崇母知道朱温是异人,格外优待,当做自己儿孙一般。
且告诫家人道:“朱阿三不是凡儿,汝等休得侮弄!”
家人似信非信,或笑崇母老悖。
刘崇还知道孝亲,因为老母禁止责温,倒也罢手,朱温复得安居刘家。
但朱温始终无赖,年已及冠,还是初性不改,时常闯祸。
一日朱温在外与人赌博输了钱,为还赌债,晚上跑到刘家柴房偷走了他家烧饭的铁锅,恰被管家发现告发。
刘崇带五六个家丁连夜将朱温抓回,绳捆索绑押于柴房之内痛打!
刘崇骂道:“朱三,我刘家待你一家不薄,衣食供给;而你不思本份,平日里惹事生非欺凌乡邻,今日里偷锅又是为何?”
朱温答道:“今日赌钱输光,借一口旧锅卖钱还债,日后发迹还你十口新锅。”
“呸!”
刘崇大骂:“好个黄口小儿,我要你十口新锅干吗?
打!”
几个家丁皮鞭相待,朱温忍痛大呼:“大丈夫当立功名于四方,老爷放我远去,日后我与你同坐一字并肩王!”
刘崇气得两眼发直,骂道:“如此疯癫,饿他三日,看他奈何。”
于是将朱温禁于柴房之中。
刘崇恨朱温四处撒野,但崇母对其颇为疼爱,老夫人见朱温高大魁梧,聪明机敏,常怀大志,心中多生怜悯。
每逢刘崇责打,老夫人必然拦护,常言:“此子非比寻常,气宇轩昂,不堪平庸,日后定然有些出息。”
刘崇自然不信,但朱温铭记于心,暗暗发誓他日功成名就,一定报答老夫人的垂爱之恩。
朱温之母王氏听说朱温又闯祸后,便到刘老夫人处求情,刘老夫人闻讯即带王夫人去找刘崇,时值刘崇打完朱温正将其锁于柴房。
刘夫人问道:“今日责打朱温又是为何?”
刘崇怒道:“此子今日之过非同以往,欲偷家中铁锅变卖以还赌债。”
刘老夫人曰:“若只为此事,就且先放过他,何故因一口旧锅动怒。”
刘崇道:“母亲不知,如此招惹祸端,何时有完?”
崇母便戒朱温道:“汝年已长成,不该这般撒顽;如果不想耕作,试问汝将何为?”
朱温道:“平生所喜,只是骑射。
不若与我弓箭,到崇山峻岭旁,猎些野味与主人充庖,却是不致辱命。”
崇母道:“这也使得,但不要去射平民!”
朱温拱手道:“这个自然,当谨遵慈教!”
崇母乃去寻些旧时弓箭给了朱温。
温母也再三叮咛切勿惹祸。
朱温总算听命,每日往逐野兽,就使善走如鹿,也能徒步追取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