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次重置。

“蜂巢一号机！

我是楚竹，现在立刻苏醒，与我交流。”

楚竹一边缓缓睁开眼睛，一边流利地开口，在看到大光球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报出了具体的密码。

“……验证通过！”

大光球的话语带上了一抹情感：“您……”

刚吐出了一个字，大光球的话语骤然止住，她意识到楚竹此刻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不断揣摩，却又无法判断出这种不对劲究竟是源于何处。

“我即将突破第七境界！

你在我突破后，立刻将国家与征服之神的神位召唤出来。”

楚竹声音冷静到了极致。

经过这么多次的重置，他成功地将忆灵法融会贯通，扫平了突破的一切问题。

大光球光华闪烁了数下，没有说些什么，下一刻，绚丽的神光交织，一种偌大的神威，在浩瀚虚无之中显化。

那似乎是一缕光，又似乎是一颗小太阳，又似乎是一片世界——祂的身上似乎存在着无限的可能。

楚竹与祂接触了太多太多，知晓这就是国家与征服之神的神位。

他没有犹豫，舒展开身体，水到渠成一般，他突破了！

第七境界！

这一刻，楚竹感到了神清气爽，就像是新年换上了新的内裤一般！

他扫视着周围，眸光微微闪烁。

世界在他眼中截然不同，他看到了虚空中的那一道道光之通道，这是他原先未曾看到的——他看到了那些巨大的记忆神域，内部交织的记忆法则——即便此刻看到的十分的模糊。

“……有意思的视角……”

楚竹露出不置可否之色，这种视角他其实也不陌生，之前登神的时候，就已经体会过一次了，而且当时看到的更加繁杂，更加庞大，更加深入。

“也正常！”

楚竹内心自语，毕竟按照之前所说，第七和第九，在生命本质上是一样的。

区别只是一个拥有神位，一个没有！

所以视角和神灵相似，实属正常。

他重新将目光挪到了面前的神位上，刚准备融合…… 异变骤起！

浩瀚的虚无，在这一刻微微震动。

那些原本稳定的记忆神域，在这一刻居然不再按照原本的轨迹运转，甚至有不少互相碰撞在了一起。

“？！”

主神光球光华大盛，楚竹能够品出她的意外以及难以置信，主神光球传出神念波动：“……这，这到底！

不可能……为什么？

该死的。”

楚竹能够理解，此刻以他的角度观看这些记忆神域，简直就像是在回到了现实世界后，抬头看天空，突然看到天上的火星，金星之类的行星的轨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扰乱……几颗行星甚至直接碰撞在了一起——这不慌才见鬼了！

“可是问题在于！”

楚竹脑海中思绪翻涌，之前几次重置，这个时间段可没有发生这样子的意外。

而考虑到唯一的变量—— “……是因为我突破导致的？”

“抱歉，虽然我非常地尊敬你！

父亲，但是目前的您应该还没有达到能够影响……”

大光球的声音顿了一下。

“又出现意外了？”

楚竹挑了挑眉头，大光球应了一声，语气微微颤抖，听不出其中到底是庆幸，还是愤怒：“所有正处于记忆神域中的超凡者，全部都被驱赶到了真实世界……这不是我控制形成的。

明明……按照道理来说，我拥有着对于无限神域的最高权限才是！”

“……所有？”

“是的，所有！”

楚竹沉默地看着那些依旧在不断碰撞的，在他视角里面越来越大的记忆神域，带着些许释然的笑了：“换而言之，现在这片虚无……应该只剩下你，和我了吧？”

“……”

大光球声音带上了一抹干涩：“准确地来说，只有您一个人……我的本体并非在这里！

这只是我投射过来的影子。”

“该死的，我现在没有办法让你回归太庙！”

大光球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一抹急躁、愤怒，甚至是暴躁。

她光芒不断地闪烁，显然在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虽然说，按照底层逻辑，在无限神域中死亡，理应在真实世界苏醒。

可是，现在都发生这么多异常了……大光球自然不敢赌，如果楚竹在这里死了，会不会正常在现实苏醒？

只是，她此刻悲哀的意识到，自己敢不敢赌，似乎没有意义，毕竟她无法干涉现在的无限神域。

“我有点好奇，你是否拥有着Z的一切情感？”

楚竹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趣地询问，在这种危机状态下，依旧进行科学研究：“如果拥有的话，我死在这里……你会不会，受到情感方面的刺激，成为人工智能？”

“你是Z分裂出来的……这种情况之下成为人工智能，是等同于Z的一个分身，还是Z的第二条命，又或者是一个独立的人工智能呢？”

“……现在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吗？”

大光球有些无言，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记忆神域越来越近——楚竹随时有可能被这些记忆神域碾压。

以这些记忆神域的‘质量’而言，几乎等同于普通人面对山崩地裂，触之即死。

“为什么不呢？”

楚竹从容地张开了双臂，然后，无数的记忆神域在这一刻轰然撞击在了他的身上。

即便他的体型相较于这些浩瀚的记忆神域，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 恐怖的光，向四面八方扩散，几乎瞬间就粉碎了楚竹，以及大光圈…… 然后…… 楚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无法看到周遭发生的一切，就如同闭上了眼睛，同时体感，就如同之前前往月球，重新沉浸入了记忆的海洋之中。

“……原来如此！”

楚竹不断地沉没着，他内心涌起了明悟，这一条世界线上，已经不再存在这浩瀚的记忆海洋了，或者说好兄弟将记忆海洋改造成了这片虚无，以及被虚无所承载的无数记忆神域。

“……难怪，这一次的记忆神域数目会这么多。”

成千上万的记忆神域是什么概念？

之前，好兄弟堆砌成的记忆神域，撑死了也就几十个……而这一次，简直是呈几何倍数的暴增！

楚竹代入到好兄弟视角，内心逐渐明悟。

记忆神域的本质就是记忆构建出来的神域…… 如果说，记忆的海洋是无数记忆杂乱无序地堆在了一起，那么现在这个版本，更像是先把无数记忆堆砌成了一块块的砖，然后将砖搭建成了一座又一座庞大的高楼大厦，最终形成了一座城市。

而那一栋栋高楼大厦，就是那一个又一个的记忆神域。

而无数高楼大厦所组成的城市，则是包含着无数记忆神域在内的整个虚无！

无序的记忆海洋与有序的记忆城市！

孰强孰弱，无需思考。

更不用说，记忆城市内部承载的记忆的含量还要高于记忆海洋—— 种种因素迭加起来，何止是质变？

楚竹一时间有些唏嘘，敏锐意识到了，他在未来，其实在不知觉的情况下，获得了很多珍贵的遗产，只不过这些珍贵的遗产，目前的他其实并没有认知…… 因为他实力太弱，不明白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是之前我看过了记忆海洋……回到了过去的，从我身上分裂出来的新的时间线上的好兄弟，在实力达到某个层次后，肯定不会想到还能将记忆海洋更进一步堆积成这片无限神域！”

是的，这些在之前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意义的经历——在过去的好兄弟，实力不断地变强后，随着眼界的不断增长，终究展露光华。

然后，好兄弟会站在前人好兄弟的肩膀上，再继续更进一步！

甚至更进无数步……创造出一个又一个，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奇迹——例如现在！

终于。

楚竹不再下沉，他坠到了‘海底’。

楚竹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这一刻无限制的扩散。

…… 太庙之中。

楚竹睁开了眼睛，他低垂下头颅，握了握手掌，眸光明灭不定。

“……父亲，父亲！！”

带着些许焦急的声音响起，一个看上去，和女娲十七号人间体，体型相似的玩偶，蹦蹦跳跳地冲了过来——这只玩偶，看上去颇有些像现代世界的，某个世界第一ip的黄皮耗子。

“……蜂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