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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向了容修,嘴角扯起一抹难看的笑来,“当年,大松失踪之后,我和容修几个兄弟,也去找过大松的父母……”
白翼给大家讲了讲当年在崇文里作妖的事,讲了讲那半个月来,他们是怎么折磨两位老人家的,而二老又是怎么待他们的。
舞台下方的观众静悄悄地听着。
白翼说着,看向台下的那名粉丝,“大松犯了罪,按法律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毫无怨言,和大松的父母没有关系,这是法律上的。
另一方面,大松逃亡了八年半,我进去了八年半,那两位老人被外界指责了八年半……如今,大松伏法了,二位老人又要过着有儿子不如没儿子的生活,到闭上眼睛那天,儿子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我觉得,这已经是对为人父母的他们,最大的惩罚了。”
白翼说完,小渡家现场静悄悄的,连一直争执的粉丝们也不说话了。
容修用目光扫视着幽暗的全场,“网络上有很多人——不要对号入座,我是说,很多人——他们自诩‘正义的使者’,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善于激起民众情绪、惹起话题争端。
然而,我却认为,真正的‘正义’是能够化解仇怨的,能够让人心平气和的,能够抚平人们心灵创伤的——法律制裁了大松,大松心服口服,接受国家的管教和改造,但是,如果我们去骚扰他无辜的父母,他一定会怀恨在心。
如果我们那么做,和指使他犯罪的华云霆有什么区别?”
说着,容修突然话锋一转,深邃的目光犀利起来。
“但是,我始终不相信,我dk的粉丝,会做出伤害无辜老人的事——”
容修一句话,令全场震惊了下。
容修环视观众池,神色愈发地深沉,眸中那抹深邃也越加发寒,他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臂,朝身后的背景墙大荧幕指了一下。
与此同时,大荧幕里出现了一个无声的画面。
在场的观众们仰头朝led大屏看去,那是一个夜间的视频,拍摄得非常清晰。
“是微博上的那个人!”
周赞赞第一个喊出了声,“那个人肉大松爸妈的……狂热粉丝。”
场下观众嗡嗡作响,大家讨论了一番,大家从视频里看见那个小伙子,从一辆出租车下来,两手揣兜,小跑着进了一家公司。
“那个楼是金州演艺?”
观众池里有人说道。
雷鸟那边的粉丝们脸色不太好,因为雷鸟乐队目前就正在和金州演艺合作。
这时候,环绕音响里传来一个男声:“人肉是违法的行为,这个人已经在一小时前,于河北金州演艺总部,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
粉丝们回头回脑寻找说话的人,有人转身望向二楼监听室。
顾劲臣站在落地窗前,对话筒说:“希望dk粉丝们不要恐慌,不要模仿那人的不法行为,那位自称dk狂热粉丝人肉大松父母的人,并不是官方后援会的成员。”
舞台下顿时混乱起来!
食草狼在音响师身边,接过那个刚从顾老师手里拿到的u盘,在视频播放之前,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视频。
直播间更是炸了,网友们可以去度娘。
什么?
所谓的dk狂热粉丝,竟然进了金州公司的大门?
金州演艺是什么?
那不是雷鸟的现任东家吗?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那位记者,比赛还没结束,您想去哪?”
劲臣站在二楼监控室,透过玻璃窗,望向刚才提问的记者。
那名记者脸色微变,他正在喧闹的人群里慢慢往后退。
听见劲臣的问话,他愣了愣,仰头望向伫立在二楼窗边拿着话筒的顾劲臣。
“这位记者先生,对于你今晚破坏比赛流程、恶意损害dk名誉的行为,dk官方将会依法取证公证,并将采取相应的法律手段,首先向您发出律师函。”
记者脸色大变,转身往二道门的方向走去。
观众池里传来后排男粉丝们一阵起哄声。
这群井子门歌手们最近跑了不少白场,一直由钱塘派活儿,捧着容哥的饭碗,今晚没有门票,硬闯进门之后,根本挤不到前边,眼瞅着帮不上容修什么忙,正急的抓耳挠腮。
正好这时,见一直咄咄逼人问容修和白翼问题的记者从人群里挤出来,哥几个干脆围过去,堵住了门,嘘得那人面红耳赤—— “想走?
没门儿!
比赛没比完呢,大记者,你想走哪切?”
“没听顾影帝说吗,你想走哪去,等着律师函知道吗?”
“站这,敢动一下,关门打狗。”
“欺到咱二哥头上了,今儿不比完赛,不许跑!”
对,等着接律师函吧,还有金州,雷鸟,欺人太甚,赛前搞事情,根本没有王冠精神!
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井子门和东四双方粉丝们又骂开了。
容修站在舞台上,遥望向远处对面的二楼,这双坏眼睛让他看不清楚对方,但他还是对那个方向微微颔首表示了感谢。
这一回,顾劲臣的反应和行动,甚至比自己更快一些。
容修垂眸笑了下,在他忙着给队员特训抽不出空时,调派了张南去查那位“狂热粉丝”
,张南在调查过程中表示,已经有人一直在跟着这个事了,那四个人是顾家的人。
舞台侧边评委席也很热闹,三位评委正皱着眉小声交谈,茶几上的手机亮着的,坐在中间的那名中年评委正在对组委会汇报什么。
而员工通道口那边,走廊里,能看见候场室的那扇门一直半敞着,坐在屋里的雷鸟四人脸色极差。
“什么狂热粉丝,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雷鸟主唱低吼道,“金州一直和dk有仇吧?”
“不说粉丝的事,”
戈强紧绷着下巴,“那个记者你不认识?”
雷鸟主唱眨了眨眼:“他以前就是咱们东四的娱记啊,现在做自媒体,如果他不想搞事情,我提建议也没有用啊。”
“强词狡辩。”
戈强双手攥拳,手背上青筋明显,气得眼睛发红,半天没说出来话。
“老大,这是比赛,关乎前程,你别有妇人之仁行吗?”
“……”
雷鸟乐队只有戈强一人是京城土著,他费尽心思才找到三名摇滚高手、组成了一支和原乐队水准差不多的团队。
但是,事到如今才发现,一支乐队的成功,“水平”
有时并不是第一重要的。
突然很想念过去的兄弟们,戈强坐在候场室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食草狼归位之后,两位主持的麦克风也开了,两人维护了观众秩序。
“现在真相大白了,”
白翼扶着麦克风,说道,“我就知道,咱家妹子都是善良的好姑娘,兄弟们都是讲原则有义气的,欺负老人的绝不是咱们dk的人!”
“说得对!
二哥,咱们兄弟光明磊落,绝不会干那种丢人现眼的事!”
台下的歌迷们大声地应和道。
“刚才容修说的那些,也是我的想法——我的奶奶和小妹,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我觉着,她们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我一直心里有恨,不希望我一直放不下,”
白翼说,“我知道,网上有很多人在抵制我,从良乡监狱出来的时候,张管教告诉过我,千万不能把未来的路走得稀碎,我知道这条路很难,但我还是站在舞台上了……”
“二哥!
别忘初心!
我们都支持你!”
“白翼!
你对得起任何人!
别放弃!”
观众们尖叫起来。
“的确,我文化不高,不会说太多好听的,就像你们说的,我对得起任何人,也许吧……可是,我知道,我至少对不起一个人,就是……”
dk后援会的姑娘们实在忍不住了,对着雷鸟那边的粉丝尖叫着,有的妹子眼睛都红了。
白翼上前固定好麦架,对着话筒说: “我对不起……年少时的自己。”
舞台灯光渐暗,挑高7米的舞台天花板上一片漆黑。
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会不会影响dk的发挥?
那个讨厌的记者逼问二哥九年前的事,会不会让二哥表现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