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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七夕番外篇(2/4)

白翼上了她的车,两人回到了从前的租房,多年前已经被唐姿买了下来。

那年白翼十八岁,东四那一片的房租很贵,两人在五环外租了一间老房子。

环境很差。

四周是繁茂的槐杨,小胡同里没路灯,起风时树叶沙沙响,夜里很吓人。

很小的一室一厅,白色双人床,一套沙发,空间不大,装修精致,厨房餐具也齐全。

白翼洗了澡出来,把脱下的袜子随手扔在水盆里,唐姿告诉他冰箱有吃的,衣橱有睡衣,然后去浴室给他洗袜子。

门没关,能看见她蹲在地上的背影。

还是很瘦,就像多年前一样。

白翼回头看了一会,回过神,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衣:“还挺合身的。”

“嗯,我也有一套,一起买的,和你的一样。”

唐姿说。

想起前阵子夜里,两人开房,做完了就背对背睡下,连陌生的炮友也不如。

不过,午夜时,他会背过手去摸索着为她盖好被子,是的,只是背过手去。

有时,她会惊醒,也会恨快地平静,感觉到他背上的温热。

“翅膀,你住下来吧。”

唐姿在背后抱住他。

白翼摇头:“不。”

“为什么呢,今晚你不用回小渡家了吧?”

“不为什么。”

两个人从没问过对方的“过去”

,也没把彼此当做“现在”



夜里一起睡时,她背靠着他,小心频率地呼吸,安静地蜷缩在他的身后,不翻身,也不动。

白翼一直没睡。

两人想起从前的日子—— [] 想起那年情人节。

那时候,每夜她都到live house听dk专场,他在舞台上帅的惊人,他是全东四最帅的贝斯手,她对所有的闺蜜炫耀,我喜欢的他,我要追他,他是这一片最厉害的贝斯手。

那晚,live house打烊,白翼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是退场之后收到的,发短信的人说,在破车库门口等他。

白翼知道,她是经常来看他演出的女孩。

出了破车库大门,透过呵出的白雾,他看见女孩发抖地站在树底下,看见他就迎上来。

“走吧,”

白翼瞟了她一眼,“路上再说。”

头也没回一个。

影子在路灯底下拉得长长。

一路并肩低着头,她踢着石子,垂着的手冻得紫红红,又坚持着不肯揣进衣兜,每走一段路就会不小心撞过来,白翼往旁边躲了躲,过一会儿又挨在一起。

“戴着。”

白翼扯掉围巾的一头,粗手笨脚地往她的脖上缠。

她冻得流鼻涕:“那你不冷吗?”

白翼不理,只问:“美女,大冷天在门口等我想干什么?”

“因为……那个……”

“要送我巧克力?

我今天收到粉丝的不少巧克力。”

月光下她涨红着脸仰头看着他:“那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她戴着巧克力色的帽子,穿着巧克力色的鞋子,白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满眼都是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说:“其实……其实我其实……我叫唐姿……”

他转头往前走,“知道了,以后我下班晚,你别在外面等,我和老大说,让你去后台。”

“……嗯?”

她愣了愣,惊喜地睁大眼睛,“……你答应了?”

“啊。”

“做我的男朋友?”

“是啊。”

“真的?”

“别问了烦死了。”

“那……你……你慢点走……我跟不上了……”

“快走。”

瞬间绽开了笑。

那年二月情人节,白翼十八岁,他交了一个年长他三四岁的女朋友,他发现,她笑起来时有两颗小梨涡,非常耀眼,世上再没什么宝物比她更灼目的了。

街灯里,他不耐烦地伸手,握住那只小手,塞进衣兜里。

…… 夏天的时候唐姿升上了大三。

“怎么不接电话呀,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白翼从live house出来,看见烈日里的小影,笑着说:“是啊,今天过节?”

唐姿:“……你这个混球,我等了你一天,你居然忘了?”

她仰头看他,眼角坠着大颗的眼泪。

“说好的,今天很特别,我们一起去看房子啊。”

——我看过你哭,一滴明亮的泪涌上你蓝色的眼珠,像一朵紫罗兰上垂着的露。

他想起容修给他读过的诗。

哭什么呢,逗逗你。

挤进地铁,她坐在身边,他则看着车上的广告,上面印着大盒的巧克力。

像以前一样,她在行驶不久睡着,他把手掌垫在她磕着车壁的脑袋底下。

然后,他痞气地笑着,将早准备好的一枚小戒指,偷偷地戴在她的手指。

曾经做过这样的傻事。

这年七夕节,他们一起看了房子,很快就租了下来。

两个年轻人同居了。

就是在这间屋子里,他们每晚坐在窗台上唱歌,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听他唱歌给自己听。

他唱:我恨我不能交给爱人的生命,我恨我不能带来幸福的旋律,我只能给你一间小小的阁楼,一扇朝北的窗,让你望见星斗。

彼此都还年轻,生活不过是“努力”

,一个努力赚钱,一个努力学习;恋爱不过是每晚一起相处的时光,情人节的巧克力,还有大大的城市里,彼此坚持着的小小的喜欢。

过马路那当儿,他走在她的左边,又在马路中间转一圈,站在她的右边。

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地守护着。

[2009.

七夕] 大四实习的那年,唐姿参加工作了,步入工作岗位之后,社交圈子更广了。

白翼还是那一片儿最帅的贝斯手。

dk要出国了。

白翼说:“乐队先去岛国,然后直接去韩国。”

唐姿说:“到了给我打电话。”

然后,在租房里,她久久不吭声,他也不再说话。

几乎要忘了时间,她忽然握住他的手,越来越紧,弱小的力量让他感到疼。

直到天快亮了,她将收拾好的行李箱塞给他,“走吧。”

白翼转过身,连头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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