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话 苏醒(2/4)
就像我们永远都没有忘记,自己从来就没有自由过!”
伤者更加激动起来。
“喂,现在不要提那种事了吧!”
村民一听到这个名词立刻冒出冷汗。
“不,让我说…”
伤者推开那只想要捂住他嘴巴的村民的手:“你们…知不知道以前那件‘处刑事件’的真相?”
年轻人:“神官抓住了造反分子们准备审判处决,然后他们那班残党居然想要劫法场,接着残党就把围观行刑的无辜群众当人质,要挟政府释放同伙不是吗!
强硬的官兵们不肯就范,结果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混战!
劫持了人质的反叛者们丧心病狂地想突围,而被激怒的官兵们也不管不顾地展开反击,然后演变成完全失控的血腥乱战,最终把在场所有人都害死了…不是吗!”
伤者干枯的嘴唇不断颤抖,痛苦地反驳:“错!
大错特错!
上层向外散播的所谓‘真相’当然是这样…但事实是,这实际上都是神官为了捕杀所有革命先烈们设下的卑鄙圈套!
那些前辈们…都死了…”
“那只是你们愿意相信的‘真相’而已!
可在我看来这就是一次不幸的人质事件!
事到如今你还想帮那些人洗脱罪孽吗!”
年轻人也不依不饶。
“不!
那些不幸的前辈们才是值得敬重的先烈!
他们只是太激进了!
只要一切反抗强权的实诚人联合起来,我坚信无政府国家是有可能实现的!
我看到…”
“呸!
你们这些妄想家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到了最后,全都只会成为你濒死时看到的幻觉罢了!”
“不!
我们的梦想将会成真!”
“你们这些…执迷不悟的家伙!
既然你那么喜欢无政府主义,干脆我就跟你说说,你们这帮愣头青到底有多么愚蠢吧!”
“请多多指教!”
眼看激动的伤者几乎要强撑着起床了。
“喂、喂、大家都停一下!
这到底…”
村民想摁住双方冷静一下。
“不要打断我!
我要好好地点醒这些不知悔改的人,他们所信奉的那些主义到底是多么无稽!”
年轻人把伤者拉起到床上一个能够坐直的位置,自己也坐得端端正正准备发言。
“好吧好吧,只要你能够镇住这些非主流,让他们别再闯祸也好。”
村民也坐了下来。
年轻人:“我听说过你们的主张,你们无非不就是想用‘互助自治’的方式,妄图使人民脱离对王政府的依附,从而成立你们的‘理想国’吗?”
伤者:“虽然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我们所推崇的和平革命准则,你是不会理解的。”
“你知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安那其主义’?”
年轻人厉声质问。
伤者:“不管你给我们安上什么名头也好,我们的立场就是那样,你也无谓再劝了!
我看你什么都没彻底搞明白。”
年轻人:“你也不会比我明白多少!
要我来说,‘安那其主义’其实不过就是一种假装革命,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伤者:“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我们的主义!
年轻人:“我不需要侮辱,我接下来只要揭露你们那些空想之下所掩盖的虚伪和自私就足够了!”
伤者提高音量:“讲,您请讲!”
接下来年轻人激动地连续发问,丝毫不给伤者喘息的机会: “你们是不是以为在这片领土内,利用各种机会,搞宣传,拉人头,建社区,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然后就可以号称‘革命’了?”
“可你们是不是无视了自己如今尚在王权的领土内?
你们诸位有没有自问一下,你们利用的物资,究竟来自于哪里?
是不是全从这个王权国家出产的?
你们看似不参与行政,不参与经济,妄想独立于二元君主制社会的运转逻辑之外,可实际上你们的整个物质基础都依附于王权社会的物质基础之中!
一旦失去了内部或外部物资保障,你们日思夜想的空想主义社会,只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往好的说,你们和这个被鄙视的社会只是寄生关系;往现实点说,你们在这里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稳定的立锥之地,你们的理想国才是被鄙视的一方!
而就算你们能够从外国借来物资,或者有本领运用各种关系调进来…可周边国家又有谁想搞安那其主义?
哪个国家愿站在你们这一边?
你们凭着借来赊来的东西,又可以在这儿支撑多久?”
“只要是信奉我们主义的人,自发就会组织起来,自己就会不断壮大!”
伤者还不示弱。
“哼!
别痴心妄想了!
一言以蔽之,尚恐费言语!
外面不仅没有其他阵营支援你们,你们更是没有任何可以信赖的可持续本钱供自己壮大!
不仅本国的政权不支持你们,而且周边国家对你们这些‘恐怖主义者’其实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伤者:“这只是短视的你所看见的现状罢了。
我对毋须政府,互助自治的未来充满信心。
不管国内国外,都会有人渐渐觉醒!”
年轻人:“我倒想问问,你们的东西吃完了,用完了,去哪领?
你们最多最多,也只是饿不死自己罢了。
你们就只有那么点拉人头的本事,可一点也帮不了其他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
就凭你们那点影响力,根本就不足以筑城墙、修藩篱,更别提研发技术、发展生产之类的了。
试问你们怎么帮助数之不尽的穷苦百姓实现人身自由和财富自由呢?”
伤者:“我相信等各国的无政府主义者们联合起来建设新大陆,世界就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年轻人:“至于联合起来…你们配吗?
真是大言不惭!
你如今在一个小地方、一个小国家里头都尚且实现不了的事情,试问如何一下让全世界都接受你们?”
伤者反问:“如果你是那么极端地不接受和排斥我们的理想,那么请您说说,阁下又有哪些反抗极权国家的高见?”
年轻人:“首先,我不是瞎子,你们看得见的,我也看得见。
我何尝不是抬起头来,就看见卑鄙人们在沽名钓誉?
我也看不见圣域上方和慈悲的神民,但我能比你更清晰地看见,总有人在利用别人每一次高尚的冲动和每一场人类的悲剧,在背后大肆捞钱!”
伤者:“既然你也如此痛恨那些人…”
年轻人打断了他:“在你的眼里,一个充满等级和强权的社会,一个争名逐利的世界,你可能认为那是一个可怖的地狱。”
而在可怖的阶级和强权世界里,你一定对被压迫和被欺骗心怀敌意,你一定厌恶暴力和罪恶,那么,你可以自诩自己是个正常人,更可以自认为是个‘高尚的革命者’…”
说到这里,年轻人开始激愤地站了起来:“其实我心里,也和你一样害怕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但我实际上更加贪生怕死!!